沈砚枝的手太冷了,虽然不是第一次感受,但墨惊堂每次都会被那温度惊到。
仿佛他握着的不是一个鲜活的人,而是一个毫无生气物件儿,总让他心头莫名发慌。
他不知道那心慌从何而来,但身体总会先他一步做出回应,回扣住沈砚枝。
沈砚枝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师尊不可能陪阿墨一辈子,阿墨会遇见更好的人,比我好千倍万倍。”
墨惊堂不甚在意:“只要我一辈子不下山,就可以赖师尊一辈子了。”
沈砚枝轻笑,没说什么。
一旁的步行歌不知道两人谈了些什么,沈砚枝对墨卒的态度轻而易举便让他想起了墨惊堂。
他对墨惊堂的印象也不深,只是步凭雍在他耳边提过,墨惊堂对师尊,似乎有一燙淉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后来的日子,即使不谙世事如步行歌,渐渐地也看出了墨惊堂对沈砚枝的偏执。
但步行歌记得,每当墨惊堂在场,沈砚枝对自己的态度会热情很多。
步行歌曾经想不通,直到墨惊堂一死,他才发觉古怪。
墨惊堂是死在秘境里的,沈砚枝当着所有人的面断了他的灵根,也当着所有人的面要杀他。
步行歌当时因为在秘境里受了伤,整个人浑浑噩噩,根本不知道两人闹成了什么地步,只知道自己再醒过来时,小雍已经把自己带下山了。
而据说,沈砚枝在墨惊堂死后差一步就走火入魔,后来生生把自己在后山那种妖邪之地关了足足半年,荡平了后山的魔气,才出关。
出关那天,镜宗主亲自去接的他。
所有人严阵以待,因为整个七玄宗都不知道回来的究竟是一位仙尊,还是一位魔尊。
好在,沈砚枝没有完全丧失理智,他出山后便遣散了清玄宗,重新闭关,一闭就是近百年。
而墨惊堂的死,应该也随着时间淡忘了。
步行歌瞧着沈砚枝新收的小徒弟,仿佛看清了什么,按照皇城话本里的说法:这是,替身?
步行歌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噎了噎,他挥去这些不相干的想法,还是找小雍要紧:“所以,我这次拜托两位,便是想让你们再同我演一出戏。”
墨惊堂和沈砚枝同时看向他,墨惊堂突然道:“难道又是苦肉计?”
步行歌摇头:“不是。”
他娓娓道来:“师弟方才说小雍想要的不止皇位,我仔细想了想,的确,他其实还有一样想要的东西。”
墨惊堂还道他是开了窍,谁知步行歌接着便道:“他应当是爱上了柳司徒的女儿,柳影。”
墨惊堂:“???”
步行歌自说自话:“小雍造反,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朝中人的风言风语,他们总说小雍不如我,这种言论屡禁不止,他又心高气傲,我怕他真往心里去,杀了几个大臣给他出气,他似乎对此也已经习惯了,后来听见这种言论,他不让我杀人,只是让我哄哄他,睡一觉就好了。但我现在想起来,他离宫前一天,柳司徒设计将女儿柳影送进了我的寝宫,小雍当天比我先回宫正巧撞上,或许正是这事成了他离开的导火索。”
步行歌道:“我没有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过,现在想想,他应当是误以为我抢了的心上人,才如此生气。”
“……”墨惊堂抬手想打断他,步行歌却还在胡说八道:“所以,这次我请你们演戏,是希望你们找上他,帮他造反。”
墨惊堂无语片刻,还是接上了他的话:“他会信吗?”
步行歌看向桌上的药盒:“会信的。你们同他说是来寻聚灵丹,但我不愿意给,于是只能投奔他,而他知道聚灵丹在哪儿,一定会以让你们助他造反为条件,和你们达成交易。”
“至于柳影,我早已送出宫,待我今日下一道诏书,将她赐给雍王。”
第十七章 师尊被打入天牢了
根据步行歌的说法,亥正时分,步凭雍便会出现在春宵院,和他的眼线在大厅会面。
到时候沈砚枝和墨惊堂便能以打探消息顺其自然出场,不引起步凭雍的怀疑。
夜幕一到,春宵院内便换了一番风景,墨惊堂他们坐的位置足够隐蔽,不怎么惹人注意。
果不其然,亥时一到,步凭雍来了。
他身上穿的是暗色锦缎,束发的玉冠莹润剔透,腰间明晃晃地挂着一枚血玉,眉眼带笑风流,活脱脱一个纨绔公子打扮。
但这纨绔公子警惕异常,在进门的瞬间,整座春宵楼的各处便尽收他眼底。
他站在楼下,略微一抬眼,眸光凌厉地扫向墨惊堂几人的雅座,但因屏风遮挡,其实什么也瞧不见。
步行歌紧张得揪头发,一边揪一边把眼睛贴在屏风的洞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