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长东西,难道是瘤子?
陆长安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见他点头,才喃喃说了句,“怎么会?”
县城里的医疗条件有限,就算检查出来也不一定能做好手术。
手术困难则意味着人也很危险,且做手术也需要不少钱,张雷和沈苗原本就穷的叮当响,这个病让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陆长安皱着眉,“我带的有钱,可以先借给他们用。无论如何都得先去拍片子确认一下,万一是医生看错了呢。”
张雷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到了,沈苗抱着他的腰不停的抽泣,“我不想看病了,我们回家好不好?我现在已经不疼了,真的没事了。”
一向冷硬的张雷眼眶也红红的,他知道刚才的检查结果却心存侥幸,“阿苗,先拍个片子,万一误诊呢,别怕啊,我就在这一直陪着你。”
陆长安心里也不好受,她知道沈苗为什么不愿意拍片子。
不确诊还有念头,一旦确诊心里最后的那根稻草也会随之断裂。
张雷一向面对沈苗的时候,柔情似水,现在却强硬无比,必须要她拍片子,沈苗拗不过只好拍了张。
医生带上老花镜仔细看了看,又去隔壁办公室喊了几个同事过来,几个人小声讨论了许久,最后叹了一口气,“是胃癌,县里的医疗水平暂时做不了手术,只能到市里的医院看一看...如果市里也做不了...”
后面的话医生没有再说,但所有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要一粘上“癌”,就说明这个人怕是没治了。
张雷神色黯淡,“谢谢大夫,劳烦给我们开个证明。”
几个人在走廊等待,过了许久都不见张雷的身影,陆长安和周锦和找了过去,只见张雷躲在墙角,整个人缩成一团哭的像个孩子。
陆长安眼眶微红,她也曾经无助过,最知道这是什么感受。
周锦和亦是如此,他声音沙哑的喊着她的名字,“长安,沈苗姐一定会没事的。”
那可是癌症,谁也不知道会怎么发展。
张雷已经收拾好心情,神情自若的走过来,“阿苗,别怕,咱们再去市里头检查一次,市里的医疗条件比这好,说不定是医生看错了。”
沈苗听到“癌”后,整颗心都在下坠。
有几个人能得了癌症后,还能完好如初?
沈苗已经不抱任何希望,最后的这段时间,她只想好好陪着丈夫和女儿。
沈苗靠在张雷的肩膀上,“雷哥,带我回家吧,我想陪着你和思思。”
她的人生黯淡,是张雷救她于水火之中,这些年是她过得最开心的日子,她已经很知足了。
张雷握着她的手,失笑道,“又说傻话,先让长安陪你坐会,我去找车。”
王双跟周锦和也跟了出去。
天色渐晚,前往市里的汽车肯定没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驴车,如果驴车都没有的话,只能骑自行车去市里。
一是距离远,二是天黑,三是担心自行车在半路出了问题,荒郊野岭的更不安全。
陆长安心中乞求一定要找到驴车,看着沈苗嘴唇干的不成样子,她本想去医院门口买了点白粥,又担心自己走后沈苗再偷偷离开,只好带着她去。
沈苗温柔的笑了笑,“谢谢你啊长安,这钱...等会再给你。”
陆长安给她塞了一颗茶叶蛋,“沈苗姐说哪里的话,是我自己饿了一个人吃太孤单,让你陪我一起吃,哪里需要你再给钱。”
直到七八点,张雷三人才终于带回来一辆驴车。
赶车的老汉叹了一口气,“说好的双倍价钱,你们可不许耍赖。”
从没有在这么晚的时间行过路,若是出了问题谁都担待不起,要不是他贪钱财也不想受这份罪。
王双呵呵一笑,“大爷,你说哪里的话,已经谈好价钱我们怎么可能耍赖。”
“行,你们上来吧。”
几个人忙活了这么久都没有吃东西,陆长安和周锦和去国营饭店买了几个包子,一人分俩。
天色晚路上不安全,得走慢一点,估计要走到天明,几个男人商量好分班赶路。
一路上蚊虫多不说,路还走的磕磕绊绊,根本睡不着觉。
念着他们给的包子,赶车的老汉给陆长安和沈苗递了件厚衣服,“夜里风大,遮盖着点。”
早上五六点终于到了市医院,拿着介绍信先去了相关科室,又做了各项检查,要十点左右才能出结果,几个人就坐在医院门口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