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楚晏辞,下乡的时候上头已经有人关照过, 所以齐大华给他分的活不是特别重,连带着苏宁也受到过关照。
周锦和要是嘴甜一点, 给齐大华送送礼,说说好话,说不定明年也不会分那么重的话。
谁也不想累死累活却和那些没怎么干过活的人赚一样的工分。
但这就是现实的生存规则。
离别的情绪很快被回家的兴奋之情冲淡, 一想到明天一早就能见到阔别几十年的亲人, 她就激动的不行。
车厢里很热闹也很乱,有夫妻抱着哭闹的孩子, 有人脚底放着的鸡鸭叫个不停,有人啃着干窝窝头, 也有人天南地北的吹牛皮。
唐向东本来不在这个车厢,昨日偷偷问了陈兰才知道陆长安的具体位置,他一早就上了火车,用几颗水果糖才换了车厢。
眼看陆长安缩在座位上动也不敢动,他笑了笑,从口袋拿出水果糖,“我凌晨三点多才下车,这一路帮你看着,不会出什么事。”
早上起的太早,其实她早就困了,但周围人的视线不停地落在她身上,她总觉得不太安心。
因为要见家人,她不敢穿的太寒酸。
外套是嫂嫂给她买的大衣,里面穿了好几件衣服,火车是封闭的,里面人又多,倒是不太冷。
她没怎么坐过火车,但知道车上有扒手的事,所以钱和票子分开放在和身上。
陆长安拿了一颗塞在嘴里,酸甜的口感淡化了心中的不安,“谢谢。”
她包里也有不少零食,拿出来给唐向东分了点。
一路上,唐向东都在和她讲有趣的事,听着听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看着她白净的脸颊,唐向东喉结快速滚动着,把她的脑袋落在自己肩膀上,让她睡得舒服点。
身上的馨香不停地往他鼻子里钻,唐向东脑袋里就像是被两个人拉扯,一个告诫他不能过线,一个则告诉他不趁现在靠近更待何时。
他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凌晨三点多,火车停靠在江城,唐向东叫了几声陆长安。
陆长安揉了揉发涩的眼眶,打了个哈欠,“队长,你要下车了?”
“是啊,你...自己注意安全。”
这么冷的天又是这个点,应该不会有回安县的车,陆长安有些担心,“队长怎么回去?”
唐向东抿了抿唇,“在车站坐一会,等天亮坐车回去。”
其实他打算走回去。
从江城到安县,再从安县到村子里坐车要不少钱,一年到头就指望着他赚的钱养活家里人,家人还需要钱买药,能省一点是一点。
陆长安抿嘴笑了笑,“那就好,我们明年见了。”
人陆陆续续下车上车,旧的人去,新的人来。
陆长安身边坐着的都是女性,她稍微放心了点。
漆黑的夜慢慢亮了起来,离家越近,她的心情越激动,还有难以忽略的愧疚之情。
虽然这里是书的世界,可她上一世惨痛的经历却是真实存在的。
因为她的原因,一家老小全部成了男女主路上的绊脚石。
如今跨越了生死的再次相见,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早上七点多,火车终于停靠在南城。
听着熟悉的家乡话,陆长安眼眶又红了起来,刚下火车,两个穿着军/装的人抬步走了过来,朝她敬了个礼,“参谋长命我二人接您回家。”
行李箱很快被他们接了过去。
车站门口停了亮黑色的车,陆长安乖乖的坐在后座上,眼睛却不停看着窗外的风景。
近乡情怯。
车终于驶入了大院内,老远就看到一群人站在门口,待车停稳刚打开车门,一位身穿黑色棉衣的女人小跑过来,一把把陆长安拥在怀中,滚烫的泪落在她的头顶,“乖囡囡,妈妈好想你。”
是妈妈身上的香味。
是她想了几十年,念了几十年的人。
是还活着、有生气的妈妈。
陆长安鼻子一酸,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妈妈,我也好想你。”
片刻,一位身穿军色大衣,头发斑白的男人也走了过来,手掌落在陆长安的肩上,眼眶微红,“先回家。”
送她回家的两个穿着军装的人忍不住侧目。
一向不苟言笑的参谋长见到小女儿,也会哽咽吗。
陆长安松开妈妈,一把抱着男人,脸颊在他怀里蹭了蹭,“爸爸,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