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火炉子后,四人商量了一番,干脆早晚煮点面汤一起喝,因着面粉和火炉子都是陆长安的,其他三人给了她粮票,她象征性的收了点。
窗台上的雪积了厚厚的一层,陆长安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雪,她原本想着可以和周锦和一起堆雪人,打雪仗,现在...算了,他大概不想见她吧。
她不是扭扭捏捏的人,只要不想他,心情就不会低落,于是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中。
到了第三天,雪终于停了。
知青点的同志都在剥花生,她也不想落后,可花生还在周锦和的家里,她想了想还是趁着中午不那么冷去他家。
这条路她走了无数次,每一次都没像今天这么艰难。
鸡已经长大,在外头跑来跑去,估计过年前后就能下蛋。
陆长安抿了抿唇,想着该怎么开口,却看到隔壁村子的马大娘正坐在门口,兴致勃勃的和他说着什么。
马大娘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媒婆,陆长安刚下乡的时候就见过她,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答案清晰可见,定是来说媒的。
睫毛垂了下来掩饰眼中的情绪,慌不择路往外走,陆长安好像才意识到自己远比想象中还要喜欢他。
只是这个发现太迟了。
她把身体缩成一团靠在大树上,静静看手腕上的手表一圈一圈的转动。
等到腿都麻了,她才站起身。
现在……马大娘应该走了吧。
陆长安慢吞吞的往回走,却与迎面而来的周锦和撞了个满怀。
鼻子被撞的生疼,眼睛一酸,眼泪就流了出来。
周锦和手足无措的看着她,“长安,对不起,我看看...”
只见她的鼻尖和眼眶都红红的,是不是因为他说的那些话,她才如此伤心。
就两天没见,他已经难受的要死,难以想象以后见不到她的日子,该有多难熬。
每天他都绕了那么远的路去知青点看她。
她总是早早起床跑到会议室学习,很晚才回去休息,就算看到他也很快移开目光。
陆长安往后挪了两步,“等一会就没事了。”
刚才她想了很久,其实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
她喜欢周锦和,不代表周锦和必须要喜欢她。
既然他已经明确拒绝,那她也不该过多纠缠,平白惹人厌烦。
陆长安抬手拍掉身上的积雪,像个没事人一样,“你怎么在这里?”
周锦和乌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声音沙哑,“...路过。”
从出现在家外面的那条路上周锦和就注意到了她,本以为来找他,不曾想她却去了别的地方,担心遇到危险便一路跟着她。
陆长安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事,勾起唇角,“这样啊,我正想去找你呢。估计雪还要化上几天,我想去你家把花生拿回去,每天闲着也没事,我要是不赶紧跟上其他人的步伐,到时候完不成任务。”
周锦和喉咙滚动着,轻轻应了一声,“我给你送到知青点。”
“麻烦你了。”
如此疏远的话,让周锦和心中压抑的厉害。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回走,门口的凳子还在原地放着。
陆长安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刚才有人来吗?”
周锦和愣了几秒,很快摇头,“没有。”
马大娘确实是来说媒的。
她村子有个姑娘,上头有年迈的老母下头有年幼的弟弟,到了结婚的年纪,却无人说媒。
这年代养活自己都够呛,谁都不想娶个媳妇还要养丈母娘和小舅子,平白给自己找罪受。
那姑娘看上了周锦和,便拜托马大娘来说一说煤,姑娘不要嫁妆,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供养她的母亲和弟弟。
周锦和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倒不是因为这个要求,而是他心中有人,自然不愿意再耽误旁人。
假如陆长安是那个姑娘,别说养她的母亲和弟弟,就是让他入赘他都愿意。
他只是下意识不想让陆长安知晓这件事,这种小事也没必要让她知道。
从确定喜欢陆长安的那一天,他就做好的孤独终老的打算。
周锦和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又从柜子里拿出饼干,“歇一会再回去?”
热茶里面泡了枸杞,饼干也是她喜欢的那种。
陆长安在外面待了那么久,手脚冰凉,喝了两杯水,身子总算暖了过来。
沉默了很久,陆长安开口打破了平静,“鸡不怕冷吗?”
周锦和愣了一下,“不冷。我在鸡窝外面围了一圈麦秸秆,里面也放了不少,能让它们撑过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