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县丞的儿子。
齐婼是丞相的远房表亲,自小是在关外长大的,那里没那么多规矩,对女子的约束也没那么严格,所以齐婼与京都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们是不同的。
她见过田野间的鲜花,见过潺潺的河流,可以抛头露面的在街上行走,而此时她身边都有一名男子陪同。
那便是她的青梅竹马的玩伴洛少青。
云羽寒至今都在懊悔成亲一事,又哪有什么心情去应对齐婼,男子三妻四妾实属平常,更何况他是太子,将来是要做皇帝的,为了绵延子嗣定然是要娶上许多嫔妃,从前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却是不行了。
他总觉得自己背叛了什么。
云羽寒有些心烦,许久没回宫了,他打算出去走走散心,齐婼见他要走,忙起身行礼,“恭送殿下。”
李世才颤颤巍巍跟在身后,“殿下,要去贤贵妃那吗?”
云羽寒脚步一顿,回身看他,“你说,父皇是真心喜爱母妃的吗?”
他用了“喜爱”,而不是“宠爱”,皇帝若是宠爱妃嫔定是有些缘由的,在这深宫中大多都是因为家世显赫,对前朝有所助益,很少有人考虑到“真心”这个词。
宫中皆看中地位,真心反倒成了最不要紧的东西,没人在意皇帝究竟喜欢谁,只在乎皇帝将尊荣给了谁。
李世才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云羽寒见他为难的模样,自嘲似的笑笑,“从父皇对本王的态度来看,对母妃又哪有什么真心可言。”
都讲爱屋及乌,云羽寒和云祁天似乎从小到大没怎么感受过父慈子孝是怎样一番场景。
此前一个是太子,一个是王爷,能有这等殊荣不过一个有家世,一个有军功。
云羽寒突然调转了方向,李世才急切道:“殿下是要去哪儿?”
“兴安宫”
云乐宁。
云乐宁什么都没有,但云景的爱毫不吝啬的都给了他一人,云羽寒不得不承认,或许宸妃才是他父亲真正爱过的女人。
云羽寒来的时候云乐宁正坐在庭院中剪窗花,在这不年不节的日子,也只有他能随心所欲的做自己的想做的事。
云乐宁身边的下人忙下跪,“参见太子殿下。”
云乐宁起身,对于突然出现在这的云羽寒有些疑惑似的,“三哥?”
云羽寒哼了声,大刀阔斧的坐在他对面,仰着脸道:“本王不能来吗?”
云乐宁木讷的看他,缓缓道:“三哥是太子,这宫里自然哪儿都能去。”
云羽寒翻了下面前的簸箕,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剪纸,剪的有够丑的。
“剪这些做什么?”
云乐宁坐下,继续剪,“无聊。”
云羽寒挑眉,对于云乐宁无所谓的态度有些意外,从前二人关系虽算不得融洽,但云乐宁对他还是恭敬有礼的,如今自己都是太子了,他态度怎么还反倒傲慢起来了。
瞧着像对自己有怨气似的。
云羽寒这人也不会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云乐宁停下动作,抬眼看他,里面都是怨怼,“你把明颜哥哥赶走了。”
时隔几月,听见“明颜“两个字云羽寒还会心口一紧。
可云乐宁又算什么东西?他凭什么要来质问自己?!
云羽寒冷着脸,声音低沉,“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想到临行前云乐宁塞给明颜的包袱云羽寒就生气,他肯收别人的东西,却不肯回头看自己一眼!
云乐宁继续低头剪纸,“要是父皇最初将明颜哥哥指给我,他也不会走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赶他走的?!”云羽寒将簸箕中的剪纸撕的粉碎,咄咄逼人道:“是他自己非要走的!”
云乐宁放下手中的剪刀,毫不畏惧的看过去,从前他都唯唯诺诺的像只待宰小绵羊,还没人见过他这般强硬的姿态。
“若是三哥没有对不起他,他会走吗?”
云羽寒愣住。
“我懒得管你们之前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我再也见不着他了,就像我死去的母亲,现在也只留下一张泛黄的画像。”
云羽寒眯着凤眸,继而沉沉笑了两声,“你敢这般跟本王讲话?”
“为什么不敢?”云乐宁微仰着下巴,一副傲慢恣意之态,“就因为你是太子?将来会做皇帝?”
“呵呵,若是没有明颜哥哥帮你,你现在还是那个被云祁天踩在脚下的“雍王”吧?”
云羽寒倏地站起,眉毛都要立起来似的。
云乐宁还嫌不够,继续道:“即便这样你都不知感恩,还肆无忌惮的伤害他,难不成我还指望你登基后会留我性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