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了这种荒谬之言连李世才都摇头,他知道云羽寒不是个细腻的人,却没想到在感情之事上能如此的不开窍。
“殿下,名分这东西说白了就是地位和尊荣,老奴相信明公子并不在意这些虚名。”
“明公子是敌国来的质子,出身也不高,但殿下似乎忘了,明公子也是皇子,骨子里流淌着的是皇家血脉。”
“皇家的人与生俱来便有一股高于常人的傲气,走在街上,哪怕与普通百姓着同样的粗布麻衣也是掩盖不住身上的骄矜贵气的。”
“可殿下却将他与那些贪图富贵、妄攀皇恩的人相提并论,明公子一身傲骨,自然是不肯的。”
云羽寒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可能他还没接受明颜明日就要离去的事实,并不睿智的眼中依旧透着迷茫无措。
云霄殿内热闹非常,自然没人注意到几个黑影披着月光鬼鬼祟祟的进了颐和宫,季欣跑在最前面,听闻云羽寒受伤了他连外袍都没来得及穿,踏进寝殿直接一个滑跪滑到床边,“殿下你怎么了?”
“......”
云羽寒怔愣住,还没答话,季欣看见他胸口插着的剪刀,面色大变,“宫里进了刺客?!”
“.....”
他身后的军医也小跑着进了寝殿,因为怕耽误云羽寒的伤势,李世才上前将季欣搀扶起来,“季副将快让一下,宫里怎么可能有刺客?退一万步说,也没有用剪刀行刺的刺客啊。”
季欣被搀扶到一侧,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啊,那殿下怎么会受伤呢?”
李世才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起初屋内只是呐呐低语,就在他以为二人的关系可能要缓解时就听见激烈的争吵,吵了没几句他就看到一道白影——
然后听见狗叫,然后打斗声里掺杂着云羽寒的嘶吼外加狗叫......
军医先是用手帕按着伤口边缘,微一用力便将剪刀拔了出来,李世才忙上去按着,止住血后军医为云羽寒检查伤口,然后撒药粉包扎,李世才掐算着时辰心急如焚,太子殿那可还有人等着呢。
可他又想,云羽寒的身体现在实在不适合激烈运动,别再溅人家小姑娘一身血。
李世才有些为难道:“太子殿那里......”
云羽寒哪还有别的心思,他挥挥手,意思不言而喻。
李世才早就料到会这般,赶紧叫来个下人去传话,别叫未来的皇后空等着了,哎,这等日子叫人家独守空房,还不知日后叫人如何背地里议论耻笑,真是难为人家小姑娘了。
季欣又看不懂了,今日不是他家殿下大喜的日子吗?这怎么会闹成这般呢?按着习俗他这个时辰都应该宿下了啊。
“殿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折腾了一晚,云羽寒身心俱疲,半个字也不想说,他道:“你带着军医回去吧,免得被人发现。”
季欣有再多话也只能咽回去,“是。”
这一晚发生太多事,毫无预料的就闹成这等局面,李世才关切道:“殿下早点歇息吧,明早还要去各宫敬茶呢。”
云羽寒认清现实也不再挣扎,叹息着,“他什么时辰出宫?”
“巳时。”
“来得及。”
李世才上前将背后的靠枕挪开,扶着云羽寒躺下去,屋内的火光太亮,李世才便熄了一盏,留下一对凤烛,好歹是大喜的日子,总不能半点光亮也不留。
云羽寒丑时末便要起床去太子殿,本想睡一会,可闭上眼就看见明颜那身沾着血的白衣。
明颜嘴角是时常挂着笑的,总是像小猫似的偎依在自己怀里,讲话蔫声细雨的,时常因为自己的几句撩拨就面红耳赤,云羽寒的印象中他脾气最是温和,没什么事可以触碰到他感情的神经。
他从没与自己生过气。
云羽寒心口传来阵阵隐痛,明颜绝望的眼神刻在脑海挥之不去,他蜷缩着将被子抱在怀里,疼的快要不能呼吸了。
一夜未眠。
云羽寒心不在焉的去各宫敬了茶,都来不及瞧上自己的正妃一眼便赶回了颐和宫,但早已人去屋空。
云羽寒愣住,李世才进屋找了几圈发现人确实不见了,他念叨着,“不会啊,奴才记得时辰啊。”
云羽寒没空与他深究转身跑出去,李世才磕磕绊绊的紧随其后,“殿下、殿下,慢点。”云羽寒顾不得胸口处的伤,用尽全力跑着,恍惚间,似是眼前便是明颜的背影,可他怎么跑都追不上,连远处的城门都越来越远似的。
“殿下,来不及了。”李世才在后面声嘶力竭的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