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羽寒拍桌而起,“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明颜垂着长睫,“王爷若是没别的事,臣先回去了。”
见他转身,云羽寒一步跨过拽着他的胳膊,比从前更瘦了,一握就摸着骨头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云羽寒瞠目欲裂,布满茧子的手狠狠捏着明颜的下巴,强硬地迫使他与自己对视,“难不成还要我娶你做太子妃?!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为什么非要闹个没完!”
明颜眼尾绯红,险些与那颗朱砂痣混成一色,“臣想怎么样?臣只想回到最初那时,回到臣从未踏进颐和宫大门那时,早知会这般,臣就不该来到渝国。”
云羽寒愤怒之下,一时控制不好力道,明颜的脸被他捏出几道红印,那人平日骄矜惯了,现下却执拗的不肯喊疼,云羽寒捏的越狠他的眼神反倒越倔强,“你与其他人都是一样的,歧视我的出身,诟病我的母妃,觉得我卑贱不堪,生下来就是叫人践踏的!”
明颜一点、一点掰开云羽寒的手,眸中透着凌厉,“只怪我当初被蒙蔽了双眼,连你虚假的面目都看不清。”
云羽寒被那眼神逼退了半步,或许是做贼心虚,他心里有些没底,莫非那日明颜听到了自己与李世才说的话?
“什么名分不名分的,你以为我稀罕?!”
明颜清冷的面容越发狰狞,原来含情的桃花眼也可以迸发出这般骇人的光,云羽寒脑中轰然一声,有些心虚的别过脸去。
“你既然不、不在意名分,就别闹了。”
“呵。”明颜不懈的轻笑,“臣没跟你闹,既然殿下都要娶亲了,臣自然是要与您保持距离,别到时又被人背后嚼舌根,说臣恬不知耻,谁的床都爬。”
“但是臣真的很好奇,殿下在床上究竟是将臣置于何地?侧妃?侍妾?通房?”
“还是一个人尽可夫的下贱胚子?”
云羽寒心口像堵着巨石,无法疏解,压得他喘不过气。
“现在你做了太子,有了贤妻,双喜临门,还在意臣做什么?”明颜强硬的扯出抹笑,“臣曾经为殿下出谋献策,如今便不吝再献一计,如今殿下最该与之保持距离的便是臣,否则东窗事发,定会让殿下的前途和声望都受损,这得来不易的一切可就都没了。”
“这些才是你最在意的,不是吗?”
对上明颜决绝的眼神,云羽寒不禁发怵,他知道自己那日的话说的很过分,可那确实不是出于他的本心,他有些委屈,“那日我那样说是有原因的 ,是因为——”
“我不想听。”明颜毫不留情的打断他,脑海中忽然涌现十几年前那个挡在他身前的小男孩,明颜狠戾的目光那一瞬变得些许柔和,“云羽寒,你可以利用我,哪怕你不假惺惺的装做很爱我,我也会帮你的。”
“我以为你不一样,我只信你,可你还是骗了我。”
“你不该骗我的。”
“我在楚国便人人欺凌,但我不恨他们,他们的恶意都浮于表面,现在想想真是种仁慈。”
明颜眼瞳浸着水光,“但是云羽寒,我没法不恨你。”
“殊不知这是我第一次毫不保留的付出,结果却落得一败涂地的下场。”
云羽寒一瞬不瞬地看他,“我......”
“就这般吧。”明颜转过身不肯看他,“以后分内事臣都会做好,还望殿下不要越界。”
这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了,明颜曾经天真的以为自己走出楚国是为了寻找生机,没成想却又遇着堵不可抵抗的高墙,幻想彻底覆灭,呵呵,太悲哀了。
“非要这样吗?”云羽寒抓住明颜的手臂,言语也没了底气。
这几日他过的已经很煎熬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明颜,明明自己想要的已经得到了,明颜变成了弃子,但他还是舍不得丢掉。
他不想要这么冷冰冰的明颜。
明颜扒开他的手,头也没回,单薄的背影写满了倔强,云羽寒张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没勇气追上去,只能任明颜逐渐消失在目光中。
云羽寒无力坐下,目光触及到那碟刺眼的糕点,心如刀绞。
从前明颜对他很好的,也经常对他笑,印象中他从没发过脾气,虽然生的清冷,但在云羽寒身边他总是不自觉的弯着眉眼,很柔和亲近。
明颜还喜欢靠在云羽寒怀里嗑瓜子,嘎吱嘎吱的,像只调皮的小松鼠,云羽寒说他没骨头似的,逮着什么就要靠一靠,真是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