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钰原本还存着一些擦线进入保研侥幸,一下就被浇灭了。
脑子里还残留的记忆把他一下子拉回到实习欢送会的当天,他坐在台下满怀希望获得最优奖项的时候,柯泽云却横插了一脚,把本该属于他的奖项夺走。
失落、失望、手足无措一时间让他没了表情,最后还是在欢快的背景音乐中,悄然离场。
这样的事情,褚钰再也不想经历了。
可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摆在面前的路再次出现柯泽云,就像梦魇一样,缠着他,怎么都散不去。
思前想后,他想到了一个人,周牧。
可这念头一冒出来,他又马上否决了。
他和周牧在一起没多久,开口闭口就要求人办事,而且得知小道消息的当天,周牧已经回新加坡了。
远水救不了近火。
他怕周牧手伸不了这么长,更怕周牧因此对自己生厌。
周牧走的那天,褚钰放学带着一肚子的心事回去,心不在焉地收拾了几件行李,准备搬回宿舍。
出门的时候,就撞见了前来收拾屋子的高助理。
高助理还是一如既往的客气,不知是不是错觉,褚钰觉得自从他搬过来住之后,高助理看他的眼神都变慈祥了。
不仅是高助理,自从同周牧在一起后,褚钰感觉自己身边全都是友善的人,保洁的阿姨,收纳的阿姨,甚至是对学生爱答不理的花文栀,都忽然对他热情了许多。
这些变化一时间让褚钰受宠若惊。
高助理见褚钰把行李收拾得如此快,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周先生一走,褚先生您就要搬走,他知道了还以为你不喜欢住在这里。”
这话其实是调侃,但却切实让褚钰担忧了起来。
“会吗?”褚钰有些迟疑,抓着行李箱的手松了几分。
褚钰并不是不喜欢住在那里,只是房子太大了,他一个人住着始终不习惯,况且每天通勤回学校上课还要四十多分钟,还不如直接搬回宿舍住。
高助理自然看出来了,便又把话圆回去:“不会的,周先生会尊重您的想法。”
劝过了,劝不住褚钰留下来,高助理就不说扫兴的话了,可褚钰那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还是让他的视线停留了许久。
可褚钰不说,高助理也很识趣地不问。
一路上,褚钰坐在保姆车的后座,高助理坐在车门旁边的位置,两人只是简单地聊了些生活的事情,都是无关要紧的话题。
直到褚钰在车里看到Z大校门了,那份心事终于露出了蛛丝马迹。
“高叔叔。”褚钰喊他的声音很轻。
他当时想,如果高助理不回他就算了,他也不会再问了。
可高助理很快就扭过头去看他,关切地询问道:“褚先生,怎么了?”
“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您一下。”褚钰说道。
“您请说。”高助理看他的眼神很真诚,完全没有是敷衍老板小情人的感觉。
褚钰思忖了片刻,又快速组织了一下语言,小心地问道:“平时如果遇到问题的话,可不可以告诉周老师呢?”
这个问题并没有指名谁遇到了问题,但高助理跟在周牧身边多年,自然是听得懂其中的意思。
大概就是有求于周老板,这事儿太常见了,他作为一个助理,毫不夸张地说,想通过他去攀上周牧的人真不少。
只是他有些惊讶,褚钰为什么会为此纠结。
周牧喜欢他、迁就他,不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了吗,为什么还这样谨小慎微。
“褚先生在具体遇到什么问题了?”高助理顺着他的话问道。
褚钰更不好说出口了,这事儿说来话长,高助理大概也不会懂保研的事情,只会越解释越乱,他只能含糊地回答着:“在学校……遇到了一些麻烦。”
高助理了然,而后轻松一笑:“那您大可以跟周先生说一下。”
“他会……”褚钰欲言又止。
“如果他觉得有必要的话,肯定会帮助您的。”高助理抢在他犹豫之前开口。
褚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他的疑虑仍未完全打消:“高叔叔,我有点担心我请求周老师帮助的话,会让他觉得我很麻烦……”
褚钰从小贫寒,更知求人不易,那些看起来不需要支付的慷慨,其实更为昂贵,他越想越担心周牧会因此对他有看法。
高助理脸上的表情有些凝固,介于诧异和失笑之间,好像对于褚钰说出这种话,感到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