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嘴巴都毒,谁也不愿意放过谁。
祝女士情绪逐渐平复,声音没有在饭店时尖锐,“家庭聚餐仅此一次,老公你要是再安排你妈和我坐一桌,你就等着签离婚协议书吧。”
驰先生当即表态,“老婆你放心,春节我们一定分开过。”
夜里将近十二点,屋里才传来开门的声音,路裴司正在客厅看纪录片,驰绪进门喊了一声裴哥,脱了外套坐在他身边,上半身疲倦地倒进路裴司怀里。
驰绪身上味道干净,没沾染酒气,带了不常见的女士香水,路裴司猜应该是他妈妈留下的。
他揉了揉驰绪紧皱着的眉心,“怎么了,像条丧门犬一样,在外面被谁欺负了。”
“被我妈和我奶骂了,看在我可怜的份儿上,你考虑考虑帮我主持公道呗。”
“清官难断家务事,”路裴司笑了,说,“我就不瞎掺和了。”
看着他笑,驰绪唇角也往上翘,他抓着路裴司的手一根根玩着手指。
“有时候我特羡慕你,家庭关系和睦,有父母兄长在背后支持,不像我家,婆媳关系不睦导致一系列问题,一家人坐下来吃顿饭都吵得不可开交。”
“你爸夹在中间是什么态度?”
“手心手背都是肉,两边都受过委屈,也都有问题,我爸爱妻如命能怎么办,只能祝女士去哪儿他去哪儿了。”
路裴司点点头没有说话,驰绪敏锐地察觉到他今晚同往常不一样,“裴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等久了有些困,没事。”
“那我抱你回床上睡觉,你挽着我脖子小心别摔下来。”
第101章 隐瞒
转眼便是除夕。
驰家总结上回聚餐的教训,没再勉强一起过节,姐弟俩中午陪两个老人,晚上回家和父母吃团圆饭。
路裴司提前一天回家,路西柘正在阳台挂大红灯笼,招呼他上楼帮忙。路裴司吐槽他爸的老年审美,他哥抓出一长串的彩灯,故意挑着眉道:“别急,我这里还有一堆没挂上,你努努力继续。”
灯串有三十米多米长,能绕栏杆好几圈,路裴司埋头用手理了几分钟才把电插头理出来,老头子审美与现代落差巨大,五颜六色丑得惨绝人寰。
气氛组全部到位花了不少时间,路爸爸看了极为满意,第二天对着家里的亲戚炫耀,说灯笼和彩灯全是两个儿子亲手布置的。
本来准备看出走六年的路裴司笑话的人,在路爸高涨的情绪下识趣地闭上嘴,拱拱手说:“路老哥有福气啊,两兄弟出类拔萃比我家的优秀多了,今天让他早起还在家里发了通脾气,真是不像话。”
路爸爸点头说:“是啊是啊,西柘和小司从小就比同龄人出色。”
根本不看对方的脸色,不知道是无心之词还是蓄谋已久。
路裴司捂着嘴偷笑,冲他爸竖起大拇指,路西柘推着他的肩膀把人送进厨房,“别浪费你一身厨艺,今天好好发挥,我要来验收成果。”
赵宸煜进门的时候正赶上年夜饭新鲜出炉,路裴司额外做了多人份的甜品,深得年轻人和小孩儿喜欢。他家里人去澳大利亚度假,他因为手头的案子忙到昨天才结束,落了单,带着礼物来路家过年。
他们两家关系亲近,赵宸煜熟门熟路地坐到餐桌上,和相熟的路家亲戚打招呼说吉祥话。
路裴司分完蛋糕从孩子堆里挤出来,额头浸一层细汗,不忘开好友玩笑,“大过年你空手来啊,按道理说律所合伙人是高薪阶层,不应该啊。”
赵宸煜颔首,“要不说你当老板呢,没点儿贪财的本事在身上,海角屋都开不下去。礼物在老地方放着,你吃完自己去拆。”
“还得是你赵大律师最懂事。”
那天吵架并没有影响到二人的关系,他们都已经适应生活里偶尔彼此意见相左,路裴司站起来给桌上的客人倒酒,赵宸煜处理完工作一身轻松,当天晚上喝了不少酒。
晚餐结束后开始一群人转移到茶牌室,赵宸煜技痒,坐在麻将桌上磨拳擦踵,路裴司要去外面接电话,拉着他哥路西柘暂时顶角。
一楼里里外外都是客人,路裴司回到二楼卧室,手机里驰绪的声音才从嘈杂的环境中脱离,放大变得真切。
“你家听起来很热闹,今天来了很多人?”
他随口一问,路裴司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又咽回去,想了想没有提赵宸煜来家里过年,只顺着驰绪的话说:“对,我爸好客,人越多他越高兴。”
“你现在怎么样,没有无聊亲戚说你闲话吧。”驰绪才从美利坚回来的时候,家里七大姑八大姨的碎嘴让他感受到了强有力的文化冲击,他对祝女士的选择有了深刻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