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宫宴,”段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还说什么了?”
“陛下的意思是,皇后殿下还有什么其他的吩咐?”冷芷蓉瞧不出段淞的喜怒,微有些忐忑。
“对,”段淞冷笑了声,“吩咐。”
冷芷蓉顿了顿,暗忖着如何才能既不动声色,又能将自己的优势展现出来。
“殿下还吩咐,此次宫宴对陛下意味非凡,而皇后殿下还待字闺中时,又曾听闻了些妾的虚名,故而特地将宫宴布置的重任交给了妾,说是没有比妾更合适的人选了,连殿下她都...都自愧不如。
“陛下放心,妾定会尽力而为,定不会辱没了陛下和殿下的赏识。”
冷芷蓉说完,面颊微有些发烫,满怀期待地等着段淞的回应。
但段淞完全没有领会她谦逊的自夸,从中却听出了别的深意。
这皇后表面装得愚钝粗鄙,背地里却打得一手好算盘。
明明这冷叶二妃才刚刚入宫,她却不安排二人侍寝,反而巧言令色,让她们稀里糊涂接下了这些杂活儿。
在他看来,她分明是想用这些琐事将二妃缠住,如此一来,她们便没有精力同她分宠了。
好深的计谋,好强的妒意。
但她好歹是个中宫皇后,怎么能利用自己的职权,和后妃们争宠呢?
难不成她...?
段淞的猜测还未来得及成型,便见司来同门口传信的内侍点点头,随即小跑着上前来。
“陛下,”司来躬身在他耳侧低语,“皇后殿下有请,说是有急事找您。”
段淞的指尖在案面上轻快地点了两下。
看看,她果然坐不住了吧。
第8章 妒妇
傅南霜缩在圈椅里,双手扣着椅边扶手上的花纹,目光直盯着殿门的方向,脚底还带着一丝未散的凉意。
自从她命人去寻段淞后,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连眼睛都不怎么眨。
妙芹看在眼里,不免觉得诧异。
这位皇后殿下白日里颇为悠闲,甚至直接睡了一整天,这会儿怎么突然焦急起来,竟然还敢直接从淑妃手里抢人了。
她是对自己的容色和出身有什么误解吗?
妙芹暗摇头,听闻淑妃是位清丽佳人,才貌双全,况且背后又有冷家那层关系,陛下怎么可能舍下淑妃来她这里。
若是他将皇后直接拒绝了也罢,就怕到时惹得陛下动怒,记恨起明义殿上下,连累了她自己,那才要叫苦不迭呢。
可她并不知晓的是,这位皇后一旦下了决心,就绝对不会因为这点麻烦知难而退。
傅南霜下令时虽匆忙,其实已经做好了备用计划,若是自己派去传信的人,不能把段淞从长安殿里揪出来,她并不介意自己再去走这一趟。
她还就不信了,有皇后在殿门口守着,这位男主难道还能面不改色地继续召人侍寝么?
即使真到了这种境地,她还有备用计划的备用计划。
她可以敲门,敲得他人心惶惶,敲得他不可终日,敲得他只要再踏入长安殿一步,就会想起这催命似的敲门声。
总有办法的。
傅南霜最担心的其实并不是他能否离开,而是他们是不是已经......
她又将扶手抓得更紧了些。
不至于不至于,毕竟现在也就刚刚入夜而已,估计还在餐后小酌,没那么快进入正题。
但若是他当真焦急难耐等不了半分呢?
傅南霜回想起段淞的脸,浓眉高鼻,年轻气盛,这...还真说不准。
她面色微白,又向椅内缩了几分,几乎快把自己嵌进木质的花纹里。
那也没办法逆转了,做到她这等地步,谁又能说她不够尽力呢。
况且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只能说明原书中的剧情确实不可撼动,那她就更不用关心别人的生死了,不如给早点自己挑个口感好一点果酒配毒药吧。
傅南霜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虽然这镇定中带了几分无力回天的决绝。
“殿下。”门口闪过一名内侍的身影。
“陛下怎么说?”傅南霜立刻坐直。
“陛下,陛下,”内侍来得匆忙,还没匀好气,单手捂着胸口,话语断断续续,“陛下说...说他没空过来。”
没空。那就是正在......
傅南霜只觉得脊柱掠过一阵过电般的麻刺感,一瞬间,周身脱力,手脚发软。
果然,还是没来得及。
“所...所以陛下有令,若是殿下您有急事,可自行前去蓬...蓬莱殿。”内侍长长松了口气,终于将要传的话囫囵吐出。
“蓬莱殿?”傅南霜一愣,他不是在长安殿吗。
“回殿下,正是。”
“蓬莱殿是?”傅南霜莫名想起了那片湖。
“陛下的寝殿。”
傅南霜稍松了口气,所以现在段淞已经离开了冷芷蓉那里,这时间里外里算起来,好像也确实不够做些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