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霜只觉得自己的胃像是被一只手攥住,一阵扭曲的疼痛,还伴随着难以压抑的反胃。
又是这样,这位女主每次铁板钉钉的进宫,都会以各种离奇的形式缺席。
傅南霜都要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了。
“他们如今在何处?”她稍压下胃中翻涌的不适,问向那位灰衣人。
“我们在城南有一处落脚点,安全得很。”灰衣人正向长公主求饶,又回头给皇后解释,两边都得顾上,忙得不可开交。
“让我去吧。”傅南霜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
“什么?”段琉讶异地看向她。
傅南霜语气平缓,看不出她的情绪波动,“既然虞夫人如今已经在京中,那就让我去见见她吧,若是她有什么顾虑,我也好向她说明,免得来回传信,既耽误时间,也会曲解了彼此的意思。”
“那不若还是我去吧,”段琉只思量了片刻,便已经被她说服,“总之我出宫也比你方便些。”
“皇姐,我去。”傅南霜定睛看着她,这次意外的强硬。
她总觉得,这位女主怕是有些极为特殊的隐忧,而这些隐忧别人没法解决,只有她自己去才有用。
“那…你早去早回吧。”段琉见她这般坚定,只当她担心自己的夫君,也没有再继续同她争着出宫。
“皇姐放心。”
傅南霜对她点了点头,换了件轻便的衣衫,便坐着那黑衣人安排的马车出了宫。
*
赟京城南。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小巷中停下,片刻,其上下来一个披着兜帽披风的人。
那人先是左右看了看,随即从后门进了一处院落,待身后的院门合上,她才将头顶的兜帽摘下,看向了立在左侧房门前的黑衣人。
“殿下,这边请。”黑衣人此前已经收到了传信,见她出现,忙上前引着她到了门边。
“虞夫人就在里面?”傅南霜的面色看似平静,但如今耳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嗯,您…”黑衣人面上显露出几分犹疑,“这位夫人有些不太好说话,若是她出言冒犯,您还是莫要放在心上。”
“没事,”傅南霜用目光示意他推门,“我们本就有求于人,难听的话又算的了什么。”
黑衣人张了张嘴,终于还是将到嘴边儿的话咽下,先敲了敲门,“虞娘子,这位是…我们家主的夫人。”随即才将门推开。
随着门轴转动的吱呀一声,门内的布置显露无疑。
迎面而来的便是一张简陋的桌案,其上放着一盏油灯,因是许久没有挪动过位置,墙边已经被熏出了一团黑黄的印记。
傅南霜的目光向侧边转过去,见着角落里的榻上正坐着一个人,一身朴素的青色衣裙,却难掩其芳华,面色白润似玉,便是这几日的奔波都没有让她染上倦色,唇色因天冷有些泛白,却显出几分病弱的娇态。
果然是一个难得的美人。
她正侧首靠在墙边,百无聊赖地扣着墙皮。门边的动静不算小,她却丝毫没有转动目光,也不知究竟是走神了没听见,还是刻意忽略了来人。
傅南霜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气息,随即跨门而入,清了清嗓,声音却依然有些发紧。
“虞娘子,久仰了。”
第53章 医者
虞鸢听到了声音, 抬头略扫了她一眼,却也没说什么,又继续靠回墙边, 盯着墙角某处发呆。
傅南霜倒也没有气馁,回身将门合上, 将黑衣人的视线挡在门外,随即拖着桌边的条凳,放在了床榻前。
她直接坐在了虞鸢的对面,歪头打量着她。
“虞娘子, 可是舟车劳顿, 有些不适?”
虞鸢愣了片刻, 终于转过视线看向她, 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半晌, 随即微蹙了蹙眉。
“这位夫人, 您来自宫中吧?”
“正是, ”傅南霜也没有直言自己的身份,淡笑道, “虞娘子聪慧过人,定是知晓我来此的目的。”
“劳烦您跑一趟, 但您还是回去吧,”虞鸢摇了摇头,眉眼间的神色颇为笃定, “我是不会进宫的。”
傅南霜面色未变, 继续道:“我虽有求于虞娘子,却也不会强逼于你, 若是你当真不愿进宫,我自然也尊重你的决定, 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何突然改了主意呢?”
虞鸢垂下眼帘,自嘲般轻笑了声,“原本我想着,作为医者,能救一命算一命,但是医者也是人,人总是惜命的,宫中的贵人自然尊贵非常,我若是治不好了,说不准还要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况且宫里的太医比我强得多,若是他们都治不好,我肯定不行,所以…还请夫人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