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 我主动挑战,就算你杀了我,阿仙也不会怪你。”
“她也不会在乎你的实力与外表如何,那你为何之前要做那些事,为何你要在乎?”
“……”
天命阁主嗤道:“你做这许多事证明自己,你桩桩件件都在乎,却同我说什么‘无妨’,若是无妨,你挑战我做什么?不过是想踩着我证明旁人所说皆是错误,证明自己不是个弱者,证明你足以与阿仙般配。”
剑倾城抿着唇角,没有回答。
天命阁主每一句无不是在鞭挞他的内心。
即便剑倾城很想否定,却也无法压抑住内心的涌动,他的确如此想,的确存了这样的心思,也的确是看天命阁主实力最弱,所以才来找他‘证明’自己。
他所说皆为真。
只是越如此,仿佛越能看见他内心的阴暗之处,剑倾城眼眸沉沉,如同凝着一块晦暗的冰。
天命阁主原本只是防御、想甩脱他,到之后逐渐应战,还击,他唇边的嗤意在剑倾城的沉默中一点一点消失,直至剩下燃烧的妒火和难以言喻的不甘。
“这样的你,卑劣至此,如何与她相配?如何占尽她的爱?如何让人不嫉妒?她是那样美好的存在,剑倾城,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让她为你奔走一千年,凭什么?”
天命阁主修命道,从五百年前开始,就只是为了窥得那个人的一丝命途,他想改变,他希望她远离这个只会让她伤心难过的男人,可他纵观上下五百年,窥得无数人的命途,却始终看不到她的。
如果剑倾城不是这样漫不经心,如果剑仙不曾为他奔波千年,如果他是一个足够配得上她的男子,也许他早就放弃了心中那一丝痴想,可这一切都只是如果。
他们憎恨剑倾城,与其说是嫉妒他得到了剑仙的爱,不如说是憎恨剑仙对他太过痴恋,而他对剑仙的爱却漫不经心。
剑倾城,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其他人,包括灵霄仙君也好、阎罗狱王也好,他们心中剑仙永远是最重要的,她是那个值得世上最好一切的女子,自然也该与世上最好的人相配。
可剑倾城其实没有那么爱剑仙,他更在乎的是自己,这一点其他人都明白,甚至就连剑倾城自己,也未必不懂,如此刻他骤然提出要挑战他。
他在乎的不是剑仙对他的爱,而是旁人如何看待剑仙对他的爱。他对剑仙的爱只源自于剑仙对他的倾慕,因这倾慕所产生的沉重而滋生爱意。
他们的爱,本质便是不同。
所以天命阁主才憎恨他,此刻愈发强烈。
她是那样美好的存在,但剑倾城在乎的只是自己,自己的颜面,自己的执着,自己为自己所制造的枷锁,他所看重的东西从来便与剑仙无关。
剑倾城无数次觉得上苍不公,但在天命阁主心中,这样的情绪只会比他强烈百倍。
他死死按住心中的杀意,在远方少女清澈的眸光中,铜镜与剑尖相交,将剑倾城击飞出去。
剑倾城许是无法辩驳,也不想辩驳,一击被击退数百米,他怒吼了一声,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天命阁主,怒吼之后,他提剑又冲了上去。
剑器上燃烧的灰色火焰逐渐渗透进些微血色来,妖异无比。
毫无疑问,因为某些隐藏的、不为人知的情绪,两人此刻都战出了真火,天命阁主除了按住心中那份杀意之外,没再留手,而剑倾城则以剑为基,越战越疯,看得远处围观的几个人眉头都有些皱了起来。
血色飙飞,两位至强者的生死战没有花里胡哨的招式,连一丝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全是致命的攻击与强烈的能量波动。
林晓眉头逐渐皱起很深。
她忍不住和红如雪道:“前辈,这样真的没事吗?我看着好像不太对劲啊。”
一开始看得出天命阁主还是防御居多,后面基本上没怎么防御了,两人都是以攻代守,见了血。
红如雪倒是看出了其中的些许情绪,她幽幽一叹,用一种林晓看不太懂的目光望向她,轻声道:“这不是我能插手的战斗。”
她说的不是实力,而是两人之间的恩怨。
说实话,论亲近关系的话,她自然是希望剑倾城能和阿仙在一起,毕竟阿仙也喜欢他,所以她平时里多是帮剑倾城,但论起因果,除了阎罗狱王这疯子,其他人红如雪也能理解几分,就比如面前的天命阁主。
她对天命阁主的了解不多,但大抵也能明白他敌视剑倾城的原因,听说他是为了剑仙才修的命道,他想改变剑仙为剑倾城奔赴千年的命道,不单纯是因为他倾慕剑仙,更大的原因是不愿剑仙为感情所束缚,这不能说他的想法是错,因为剑倾城的确不是一个那么完美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