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红如雪叹声:“阿仙一贯神秘,从一千年前就是这样,那时我还以为她只是个普通人,直到那一次我们去救你,直到她坠入幽冥。”
他们都以为阿仙陨落了。
以她的修为,入幽冥十死无生,那个伏灵宗长老他们后来去确定过,魂灯熄灭,的确陨落,没能逃出来。
所以有长达几百年的时间,他们只是为了复仇,为了覆灭伏灵宗,直到三百年后,再一次听到剑仙的消息。
才知道她没有陨落在幽冥中。
可惜当他们得到消息寻去时,她已经再一次消失。
她的消失都与她的出现一样,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也没有人知道她去往何方,只知道她对于剑倾城的奔赴,一刻未停。
她每一次出现好像都是为了剑倾城,但她消失的那些年里,却又不知为何从没来过广陵宗。
这些疑问一直压在红如雪几人心头,只是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此刻她终于再次出现,却已改换身份,失去记忆。
“所以我不希望剑倾城去找她。”
灵霄仙君看着停在远处,背对着他们,没有再往前走的剑倾城,声音罕见多了一丝无力:“遗忘有时代表着重新开始,她忘了剑倾城,忘了曾经那些执着的奔赴,只一心向道,有什么不好?如果剑倾城真的爱她,就不该再去打扰她的生活,红如雪,你曾教过她剑法,便应知道,她的道不该是剑倾城。”
红如雪没有反驳。
在这一点上,不能说灵霄仙君他们的想法是错的,谁也不知道剑仙封印自己的记忆是因为什么,也许是她自己想忘记这段炙热的追逐,忘记这段感情,于是封印记忆,想要重新开始,证得大道。
这都是有可能的,她虽然喜欢剑倾城,但红如雪记得,她不是那种为爱不顾一切、没有底线的女人。
‘剑仙’这个名字,当初说来有几分戏谑,她说是自己家里人望她成仙,所以才取名为剑仙,可这玩笑话中未尝没有暗含她的道、她内心的期许。
为道断爱,有时候也是一种道,埋藏在其中的真相谁也不能断言。
远处,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依然将他们的话都听进耳中的剑倾城身躯微顿,旋即他面色沉着又返身走了回来。
回到红如雪和灵霄仙君面前,剑倾城认真、平静、且执着看着他:“我不是阿仙的阻碍,她修的也不是无情道,况且你们一面之词代替不了阿仙的想法,如果换她爱的那个人是你,你还能如此道貌岸然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吗?不过嫉妒她爱的不是你罢了。”
灵霄仙君神色未变,甚至坦然承认:“你说得没错,可现实就是如此,她爱的人是你,而你……”
在剑倾城更加难看的面色中,他一字一句、缓慢而又残酷,甚至将目光在他脸上的伤痕处定格了一瞬:“你从来不是什么盖压一个时代的天骄,剑倾城,有些话不用我说你也明白,否则今日你也用不着来找我。”
剑倾城当然明白他话中深意,可恨的是他虽有万千恼意,却无法反驳。
因为灵霄仙君说的都是真的。
这是修仙大世界,一切都与此息息相关,就像此刻他被情敌毁了面容,却只能找另一个情敌求助,这就是现实。
这样的他如何在情敌四伏的情况下和阿仙在一起?如何为她提供相对安稳、平和的生活?
他的脸色太过难看,以至于红如雪都有些不忍安慰了一句:“你也别太难过了,即便你打不过他们,阿仙也喜欢你,虽然她现在失去了记忆……”
“闭嘴。”
这个安慰不仅没有安慰到他,反而又在他心口上撒了一把盐。
剑倾城脸色赤红,抿着唇角紧握拳头站了许久,终于一句话也没说,扭头就走。
这次是真的走了。
红如雪摇了摇头。
“那我们先走了,如果有阎罗狱王那个疯子的消息,你传讯给我。”
“可以。”
灵霄仙君轻轻点头,目送他们远去,他眼中一片深沉,没有丝毫波澜起伏。
另一边,剑倾城和红如雪走出了灵霄仙君的视线之后,红如雪才道:“你也太容易被激怒了,沈谕不过随口说说而已,他再怎么说阿仙也不会喜欢他,否则如今就不是这样的情形了,你急什么?一千年前也不见你这样没有定力。”
“我没有急!”
剑倾城嘴硬了一句,面色沉沉,好一会儿,他才继续说:“红如雪,我要铸魂剑,你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