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夫道:“杜娘子请放心,妙医堂对女大夫向来一视同仁,此为惯例,程大夫医术精湛,又有名师指点,日后必成大家。”
几人的谈话落入程招娣眼中。
忙碌一天回到宅院,她左思右想,还是敲响了杜袅袅的房门。
“程姐姐,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杜袅袅起身开门,见到来人面露惊异。
程招娣长发披散,提着裙角步入房中。“袅袅,有些话我想同你说。”
“程姐姐请讲。”
两人在八仙桌旁坐定。
程招娣面色动容,温言开口,“袅袅,在云州你救了我,又不远千里带我来京城,我本不该再劳烦你,可是……那日我请求卢大夫,他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收下我。我一时情急,才那样求你。”
“无事的,程姐姐。”
“不,这些话,我闷在心里许久。你听我说。我知道,妹妹你乐于助人,这些对你而言,或许不是什么大事,但对我来说,却是再造之恩。”程招娣眉头轻蹙,音色凄婉,“这些日子,你为重振妙医堂苦思冥想,四处奔走,出钱出力,我都看在眼里。这些事,说到底都是为了我。”
她见惯了生老病死,本不轻易流泪,此时眼眶中却闪着莹光,“我自小长在杏林世家,祖父和父亲有一身医术,却不肯传于我,只因我是女子,他们一心盼着我母亲能生下弟弟,而我只从家中医书学得些皮毛。可怜我母亲好不容易有孕,却难产而亡,我祖父和父亲见后继无人,这才将衣钵传授于我。”
“程姐姐,你受苦了。”杜袅袅也被她的情绪触动。
“我初到京城,原本可以去其他医馆,但我却没有,因为我知道,这些医馆与仁和堂大同小异,我以女子之身,在这些医馆也不会有太多建树,但妙医堂不同,它处境特殊,若此时我能加入,或许我能为自己搏一个前程。我因一己私心,让你为我奔走,实属不该。”
“姐姐,你别这么说,只要能帮到你,做这些事我都心甘情愿的。”杜袅袅这般解释,却愈发触动程招娣的心弦。
她起身跪下,“妹妹对我有大恩,我感激不尽,今后愿为妹妹差遣,服侍老太太左右,我会尽心竭力与师父师兄一起,医治好老太太的病。”
杜袅袅慌忙扶起她,“程姐姐,你这是做什么?你这不是折煞我吗。”
好不容易站定,杜袅袅缓和了嗓音,“姐姐,你真的无需挂心,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明白,能为你觅到满意的差事,也是我原本之意。”
一片情真意切的交谈声中,系统播报:【恭喜宿主同时完成为程招娣找到满意职位,以及协助卢灵均振兴医馆两大任务,获得任务奖励。】
杜袅袅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她还奇怪为啥医馆恢复生机,程招娣也有了好的归宿,怎么系统还没算她完成任务,原来还有真情吐露这一出,系统才判定“满意”。
程招娣抹了抹泪,见靠窗的书桌上铺陈着纸张,密密麻麻写着候选人的信息,“妹妹可是在为医馆招人之事而操劳?妹妹有识人之才,何不自立门户,雇些人手替你奔劳,也好过整日在外走街串巷日晒雨淋。”
开店雇人?
京城不比州县,城市占地面积很大,若是乘车坐轿成本又高,如果有一个固定的店铺,让商家和候选人都上门来,那她无论是做任务还是自己发掘业务,效率都会提升。
“姐姐,你这个主意甚好。”杜袅袅是个听劝的,凝眉沉思,“待我忙过这阵子,好好筹划一番。”
她答应了要指点曾大夫,又应下帮忙招人之事,还有的忙。
经此一遭,杜老太太再上妙医堂瞧病,受到了空前的礼遇,曾大夫协卢大夫、程大夫三位医师会诊,听闻曾大夫的医术还在洛神医之上,老太太目光如炬,还没吃药就觉生龙活虎,自己还能再活个二三十年。
门口那间茶坊,茶客们谈天的论调也掉转了风向,一个赛一个对妙医堂传颂的事迹津津乐道。
有从京城周边赶来慕名求医的患者找不到路,茶客们还会热情地指路,恨不能跟妙医堂的大夫们套套近乎。
黄大夫见了几个杜袅袅推举的候选人,觉得都很优秀,便让卢灵均也掌掌眼。
卢灵均亲自出题又筛选了一轮,余下的才请示曾大夫,一来二去,总算选出两个拔尖的,还有一个潜力不错,收做学徒,把这事儿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