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带了点乞求的意味,“小女子斗胆,想恳请将军和夫人为她正名,将她不畏□□、揭露叛贼的事迹传颂出去,保住她的名声。”
她说完后,许久没得到预想的回应,久得她下意识抬头去寻求陶玠的支持。
陶玠触及她哀求的目光,清清淡淡地望了过来。
看我做什么?说话啊!
杜袅袅急地向他挤眉弄眼。
后者却还是不紧不慢看着她,眸光如云烟雾绕般,叫她揣摩不透。
“好了,不逗你们了。”陶蕴忽而笑道,“此事玠儿一早跟我提及,我和将军也都商议过了。今日一过,云州城的酒肆、茶楼、听书之处,都会流传程娘子舍身报国的事迹。这下,你可放心了。”
杜袅袅喜出望外,“将军和夫人都已安排好了。”
她兴冲冲转向陶玠,“你早就想到了,为何不与我说,害得我想这番说辞还想了许久,刚才这杯酒可是斟的满满的。”
她不知自己这话透着熟稔与嗔怪,陶蕴听了打趣道:“不如就让玠儿自罚一杯,向你赔罪。”
“陶大人向我赔罪啊。”杜袅袅兴奋地眨眨小鹿眼,一副受之不起的表情,爱笑的樱唇微微翘起,话锋一转,“那我可要好好看着了。”
她瞳眸灿若星空,绚丽如流光闪过,陶玠凝睇她,素日淡漠的脸庞线条柔和,缓缓垂下眸,骨节分明的手指端起酒盏,仰脖喝下,“给你赔罪。”
他声线温沉幽邃,带了两分酒醉的慵懒。
杜袅袅雪腮渐渐染粉,耳尖泛红,连鸡皮疙瘩都有点起来了。
声音这么苏就不要随便撩拨别人啊,还说什么给她赔罪。
不对。
她无意识地抚了抚唇,刚才她脑中是不是又自动回放了他说的这四个字。
“给你赔罪。”
妈呀,不能再想了。对着本人回放,尤为致命。
她闭了闭眼,飞快找了个借口遁走,背过身去轻咬下唇。
脑海中却不自禁地浮现出刚才他饮下酒时,微滚的喉结……
打住。打住打住!
差点要长出恋爱脑,赶紧回去念几遍清心咒,再对着系统数一下还差多少积分。
她手头所有的资产加起来,恐怕连陶玠骑的那匹骏马的马鞍都买不起,她刚刚竟然对马的主人产生痴心妄想。
我果然开始膨胀了,连这种级别的男人都敢肖想了。
这就好比是才月入三千,就敢浏览帝都十几万一平的豪宅链接。
没关系,钱嘛,她能赚。
莫名觉得自己事业心再上一个台阶的杜袅袅,很快理清思路,坦然接受了这一事实。
带着对帝都豪宅,啊不,皇亲贵胄的幻想,美美入眠。
又是一个平凡的早晨。
对于云州的大街小巷而言,却是极不平凡的一天。
城内叫的上号的酒肆、茶坊、书铺,说书先生、茶博士们说的唾沫星子横飞,故事讲的跌宕起伏,引人入胜,全在传颂程娘子女中豪杰,以一己之力闯三关过六阵,将机密信函送到将军夫人手中,挽救了云州守卫军,保家卫国护佑边关的传奇事迹。
有说这程娘子三头六臂,可以一挡十的。
有说这程娘子智多近妖,那些杀千刀的叛徒奸细全捆在一起,也谋划不过她分毫。
还有说,程娘子就是个秀外慧中的小娘子,所嫁非人,受尽□□却不愿同流合污,以女子之躯做出男子汉才能干下的大事业,是当代之楷模典范。不少女子听了她的传奇故事,都有了对抗失败婚姻的勇气。
“程招娣嘛,是我们仁和堂首屈一指的大夫。医术非常高明。”
云州城人满为患的医馆里,伙计依然被患者围着严严实实,不过今日谈论的话题却有所不同。
“刚才说到程大夫将信函送到将军夫人手中,却见将军身中剧毒,军医束手无策,就在危急关头,程大夫挺身而出,拿出我们仁和堂特别研制的解毒药丸,将军服下后药到病除,第二天就领军上阵,大败叛军,杀他个片甲不留。”
他说的绘声绘色,仿佛亲眼所见般,旁边有好事者问:“我之前来仁和堂时,推崇的大夫里明明没有这号人,伙计你不是还说,程大夫医术浅薄,要是让她治,保不齐会治成什么样嘛。”
伙计面露尴尬,改口道:“我说过这话吗,我的意思是程大夫祖上世代行医,她虽然年轻,却家学深厚,寻常人,犯不着请她看病。杀鸡焉用牛刀。”
“切……谁不记得你呀。”众人唏嘘嘲讽一番,嬉笑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