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儿涨红了脸,挪着慢吞吞的小碎步到杜袅袅面前,低头轻声道:“杜娘子……”
“给你,十两银子,收好了。”杜袅袅爽朗地把钱递过去,看着圆儿害羞的样子,不禁浅笑,“想不想来智能直聘试试,不过我可能没时间收徒,玫娘倒是可以。”
圆儿猛然抬起头,又惊又喜,呐呐道:“真、真的吗?”
杜袅袅勾了勾唇,“不是你说的,等你当了牙人,要给我介绍最好的差事吗。”
圆儿脸红的像番茄,憨笑着挠挠头,“杜娘子,我一定好好干。”
皇宫,颂景帝正在花园的风雅亭中纳凉。
“官家,安宁郡主到了。”老太监前来禀报。
颂景帝往回廊那边瞥了眼,望见正在廊下等候传召的安宁郡主。
“让她过来吧。”
老太监应声而去,不一会儿,安宁郡主越过小桥流水,路过价值连城的太湖石,到了亭中。
施礼后,颂景帝赐了座,“天热,过来喝杯茶,陪朕聊聊天。”
“听说你带人踏平了无忧洞,可有此事啊?”他状似不经意道。
安宁郡主搁下茶杯,“回官家,确实是臣女干的。”
她承认的干脆果断,倒是把颂景帝逗乐了,“你带着朕赐给你的兵,越权参与京城辖内案件,就不怕朕治罪吗?”
安宁郡主心知她母亲是颂景帝最为疼爱的妹妹,官家就是口头吓唬吓唬她,不会真的治罪,她装作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慌忙跪拜,垂下头,“官家赐给臣女的兵,不就是让臣女锄强扶弱,保家卫国的吗。臣女听闻那些女子被害,当然要挺身而出,救她们于水火。就算是要罚臣女,臣女也不后悔。”
“臣女受一顿罚。却能救了她们的性命,这笔账倒也划算。”
“你呀你呀。就是被朕宠坏的性子。”颂景帝眼中的神情渐渐柔和,想到跪在他面前神采飞扬的少女,在他梦中却被迫嫁去羌国和亲,被羌国皇室折磨到形容枯槁,死时遥望南方,期盼着魂归故国。
那是一次战败后的议和,而此时,大颂难得有了小规模战胜的局面,应是渡过了那次劫难。
他追忆的神色敛起,虚抬了抬手,“起来吧。朕也没怪罪你。这次,你不仅无过,反而有功。奏报上说,若非你亲自领兵,单凭那些衙役、捕快,难以捣毁人数如此之众的地下组织。”
安宁郡主一听官家夸她,登时来了神采,一蹦而起,坐到石凳上,“官家,可不是吗?这件事情,臣女要好好跟您说说。”
她眉飞色舞地把杜袅袅如何来请求她帮忙,她又是如何布局,跟杜袅袅里应外合,说到口干舌燥,饮了好几杯茶水,又自顾自地吃起石桌上的点心。
“杜袅袅?”又是她。颂景帝对这个名字倒是不陌生,之前流民事件,也是此人从中斡旋。
“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你倒是跟朕说说。”
安宁郡主咽下口里嚼的蜜饯,“怎么说呢?其实我一开始见到她,觉得她挺不顺眼的。浑身一股穷酸样,不过臣女不得不承认,她捶丸打的很好。”
“哦,是吗?与你相比如何?”颂景帝的胡子随着他微笑的弧度上翘。
安宁郡主比划着,“那根本没有可比性。她跟我打,我完全不是她对手。”她撇撇嘴,虽然极不愿承认这一点,“对了,她还有个妹妹。是个瞎……不,盲女。”
她一本正经地改口,“别看她妹妹看不见,打起架来,那简直英勇神武,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经过无忧洞一役,她对杜柒柒算是彻底服了,那杀人的姿势,叫一个干脆果断,怪不得人家投壶那么准呢,杀人都跟捏碎只蚂蚁一样容易。
她恨不得当着颂景帝的面比划演示几下,又怕冲撞了圣驾,忍耐着握拳,屁股尽量还挨在凳子上,“我虽然不喜欢杜袅袅,但官家若是嘉奖,杜袅袅当属头功。她这个人,能打架,会经商,嘴皮子还很利索,当然,脸皮也是极厚。”
“你倒是坦诚。愿意把头功让出来。”颂景帝颇有些意外。
安宁郡主道:“谁让我这个人实在呢。此事是她先发现的,也是她来找我搬的救兵,进洞后的救援,她在里,我在外,显然她功劳更大。”
她无奈地摊摊手,又从盘子里摸了个果子啃。
颂景帝饶有兴致,“这么看来,朕倒是想见见这位传说中的杜娘子。”
安宁郡主想当然道:“官家是要传召她进宫?”
颂景帝讳莫如深,端起灰黑色的茶盏,“此事不急,朕自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