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袅袅看准时机,一声令下,她们便手持刀剑毫不犹豫地斩杀。
被关押的女子,亦拿稳了兵刃,尽管她们还不熟练,但她们有的是愤怒,有的是决心。
就算是死,她们也要冲出去,也要杀了这些肮脏的杂碎,她们眼里含着怒意,只求将这洞里所有的污秽,统统杀个干净。
圆儿拿着杜袅袅给她的那把匕首,在家,她也就是杀过猪,宰过鸡。她的身量笨重,却力道惊人,地痞砍她时,她拿着匕首硬生生能顶住对方的大刀,将人掀了个趔趄,她自己也被地上的尸体不小心绊倒,一屁股坐在地痞的身上,将人压得喘不上气来,手中的匕首顺势插入地痞的头颅。
复仇的鲜血染了一地。
她气喘吁吁地捡起地痞的钢刀,看着那些常在京城游走坑蒙拐骗无恶不作的混子,“奶奶的,我跟你们拼了!”
她动作虽慢,一脚踹飞过去却能连带着撞倒三四人。简直犹如力士般的存在。
杜袅袅和杜柒柒护着从牢中救出的孩童,十几个小豆丁睁着黑漆漆的眼眸,一个拽着一个的衣角,害怕的挤在一团,紧紧跟在她们身后。
有些流氓斗不过女兵,混战中瞅准了这些软柿子。
这些女兵出乎意料的强,那些被关的疯女人只想着报仇,全都杀红了眼。
只有这些小孩,能让他们找回恃强凌弱的痛快。
他们扬起了亮闪闪的刀,原以为杀这些孩子不过就跟切瓜切菜般易如反掌,却在接近时看到一个盲女挡在这些懵懵懂懂的小屁孩身前。
盲女?
看起来还是个尚未及笄的黄毛丫头。
也许是拐骗时一并抓进来的。
勇倒是挺勇,不过她以为自己是谁?那弱小的身量能够死几次的?
月光照不到阴暗的沟渠,在强大面前,弱小必将被碾压的四分五裂。
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究竟谁才是弱小。
盲女没有刀剑,只有一根盲杖,看似随意的挥出,却在几个呼吸间轻松斩杀了十个不长眼的流氓无赖。
试图靠近者,无人生还。
无论是谁,都是一杖毙命,不见任何纰漏。
众人这才知道自己是惹了什么样的杀神,挥手即死。她根本不需要看见你,便能强悍到不带犹豫地带走你的性命。
杜袅袅借着妹妹杀出的血路,小心地护着孩童们往外一点点挪动。她原本习的便是格斗之术,出手干净利落,招招命中要害,但通常她顾及身后的孩童,踢飞出去的人会有其他女子替她了结。
除了这个洞穴,蜘蛛网状的其他洞里、沟渠里藏着的恶棍流民、亡命之徒,源源不断地往这边涌动。
好一个无忧洞,便像一只蚂蚁窝,捅/穿才发现里面到底藏了多少。
混战到达巅峰时,安宁郡主带的上百名亲卫兵也到了。
郡主身着红色铠甲,一如既往的飞扬恣意,但杜袅袅却觉得郡主从没有哪刻像此时这般顺眼过。
“本郡主有令,取敌人首级者,论功行赏!”
“杀,杀,杀!”
这虽是一场平定地下组织的对抗,但安宁郡主显然当作了人生的第一场战役。她的剑术出自名家,实战不多,她带的兵没上过真正的战场,但剿灭个泼皮无赖,绰绰有余。
场面很快呈一边倒的局势,十几名捕快赶到时,先是被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的匪徒数量给震惊到了,这要不是安宁郡主出手,单凭他们过来救人,还不跟送死无异。
事到如今,都说不清是谁保护谁了。
但口号还是要喊的。
总捕头义薄云天地大喊:“抓捕匪徒,保护郡主。”
十几个捕快一拥而上,将那些已不成气候的恶徒们绑了个结实,还有人奉命回去叫人的,地下匪徒人数之众,怕是没有大几十、上百名捕快过来,还真抓不回去。
重新回到地面时,所有被关押的女子都如获新生,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城市繁华的夜景缭绕着烟火气息,脚下踩着的土地让她们再次有了踏实的厚重感。
衙门里有等着她们的家人,她们的生活被这场诱骗打破了原有的轨迹,心灵上的刺激和伤痛在这场救援反击中得到略微的抚平。
程招娣带着妙医堂的大夫们候在官衙,为受伤的女子治疗。
圆儿手臂上受了刀伤,程招娣一看这姑娘,皮糙肉厚,胳膊粗壮,以致伤口未伤及经脉,流了些血,还不太当回事儿,乐乐呵呵的,精神倒是被救出来这些人中最好的。
圆儿包扎完伤口,兴冲冲跑到杜袅袅身旁,照样拱了拱她,杜袅袅感觉就像被一堵墙给撞了,侧眸对上月牙般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