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个。”金顶鹤用翅膀拂开铜镜:“救你师尊,我要取走你身上一魂一魄,你可愿意?”
“不行!”
“不可!”
鹤元和綦妄同时出言拒绝。
鹤元眉头深锁:“失去魂魄必定使人情志受损,性格巨变,严重时还会痴傻疯癫,记忆错乱。仙长想取魂尽管用我的,我徒弟还年轻,他的魂魄不能给你!”
三魂七魄承载凡人的才智、性情、情感、记忆……缺一不可,若是魂魄缺失太多,难入轮回,甚至连鬼也做不成。
金顶鹤神情冷淡:“你的魂魄对我无用,我只要他的。”
綦妄将权青实拽到身后,“我还纳闷你怎么非要过来喝茶,原来是在打这个主意,解药我们另寻,你那破火自己留着!”
他说完就拉着权青实出门。
“等一等!”
徐鹤朗救人心切,出声阻止:“仙长可否说明,为何非这小子魂魄不可,为何不能换人?”
金顶鹤走到茶桌前面,以翅膀拨了拨桌边火炉,跳跃火苗随着他的操控不断变化形状。
“我屋里有十几样法器,唯有这火炉最为特殊。当初铸造它,本是想做一盏回魂灯,找回我丢失的魂魄,所以取我魂魄入内,结果一时失手并没做成,不得已就将它改成一个普通的火炉。”
“这引魂炉看似寻常,唯独认我的魂魄,旁人绝对不能使用。”
金顶鹤看向权青实:“我丢失的一魂一魄必定就在他体内,原本就是我的东西,物归原主也合情合理,我还能捎带手把你师弟的病治好,划算得很。”
“魂魄?” 徐鹤朗听完僵坐不动,陷入深思。
金顶鹤笑笑:“我仅要一魂一魄,又不要他的命,你师弟的毒伤再拖下去,到时候十二火天也不一定管用,你们速速考虑。”
“不用考虑,不会给你。”
綦妄拽着权青实走向门口,但是门前不知何时多了一道屏障,将他拦住。
“我这屋子,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话音刚落,整间茶室突然开始剧烈震动,四方形的房间好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拉长搓扁,地面也像水波一样动荡起来,内部格局尽情变化,无限扩张。
权青实和鹤元中间忽然多了一面墙。
“师尊!”
“青实……”
墙面和地面晃动,不仅茶室变形,连走廊、大堂也全都变了样,院墙自动延长,长出新的房间,院门改了位置,院外的十口酒缸都换了方向。
等到晃动的竹屋重新安稳下来,整间竹屋布局都发生了变化,占地扩大了一倍。
权青实和綦妄被关在茶室里,鹤元与徐鹤朗则被隔离在旁边房间,门窗都有仙法结界,固若金汤,坚不可摧。
“仙长,你这是做什么!”徐鹤朗推不开门,在屋里叫嚷。
金顶鹤口中呼出一团白雾,收起功法:“你师弟最多还能支撑半个月,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用魂魄来换他活命!”
它拍拍翅膀,走进对面的房间里去了。
鹤元费力说道:“青实,引魂之术必须要经你同意,否则不能施展,无论那白鹤用什么手段威逼利诱,你绝对不能答应,记住了!”
权青实贴着门缝往外看,迟疑不答。
“青实!你若是答应它就是逼我自戕!”
鹤元厉声道:“我才刚刚解开误服恩师内丹之苦,你怎么能再让我受取用弟子魂魄之刑?白鹤说的方法并不是我想求的解法,你不要钻牛角尖,一定不要答应!”
许久听不到权青实的回答,鹤元急得气血翻涌,求助道:“咳咳……师兄,你快替我劝劝这傻孩子,咳咳……让他不要胡来,魂魄绝不能拿去换药……”
徐鹤朗静坐一旁,仿佛遭受了什么打击,连木匣子掉在地上也不去捡。
两条灰白的眉毛拧在一起,在他脸上投下一片深深的阴影。
隔着一面墙,四人各怀心事。
茶室地上散着许多东西,一个存放毒草的木匣也被掉在这边,权青实低头看着其中半枯半黄的草叶。
“别看了!”
綦妄捡起木匣,合上盖子往旁边一扔,沉着脸在屋里四处观瞧,探寻结界的薄弱之处。
权青实:“你怎么不劝我?”
綦妄:“如果连鹤元真人的劝说你都不听,又怎么会听我的?”
权青实心虚,双手捏着衣袖,抿着嘴。
要是换做从前,只要能救回师尊,别说一魂一魄,就是三魂七魄都交出去他也甘愿,毫不犹豫,但他现在想到綦妄,心中便多了一层顾虑。
“綦妄,你还是劝劝我吧……”
綦妄凶巴巴说道:“你当我傻?我越是不让你做什么,你就越要去做,浑身都是反骨,我才不会上你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