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睨了指挥使沈栩一眼。
沈栩摸了摸鼻子,自认讨了个没趣,老实把刀架到随从脖子上。
“老实交代,太子在哪里?”
“我不知道,太子遇伏,我也不知道!”
沈栩手上稍用力,鲜血便沿着刀锋落入泥土中。
“不说就死,死的也不止你一个,还有全家上下四十余口。”
“你们不能,我没犯罪,我的家人是无辜的!”
随从急促的叫道。
江沅轻笑一声,白玉的脸庞却彷如鬼魅:“咱家还是第一次听说跟东厂讲无辜的,东厂办事,从不讲道理,也不留活口。”
话音刚落,沈栩的刀一点点压进随从肉里,随从仿佛能感受到血肉被割开的声音。
“我说,我说,太子遇伏是假!”
随从终于崩溃,沈栩停下手。
“我说,太子不在这几座山里,在那边的山上。”
随从指向远处相反方向的山,江沅和沈栩彻底变了脸色。
他们这下确信江晟一定是遭遇了暗算了,太子很可能就是参与者,故意拖延时间。
江沅唤来一只猎鹰,传书给其他人,又把这边的人手调走大半去寻江晟。
只剩下沈栩带着随从和剩余的人,去寻太子了。
苏洛语一直在皇后的营帐里等太子的消息,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后的稳重已经越来越维持不住了。
苏洛语也只能跟着装作一副担心的模样。
夜半时分,侍卫一路跑进来报。
“太子被救回来了!正在营帐内治伤。”
“谢天谢地!回来就好!”
皇后略微安心了些,这才想起在一旁的苏洛语道:“洛语随我一起去看看太子吗?”
苏洛语自然不能拒绝,跟上了皇后的队伍。
苏洛语来到太子营帐后才发现自己不应该了。
太子是救回来了,但是全身鲜血淋漓,脸上干净无伤,但是身上刀痕交错,没有一块好肉,左脚扭曲成诡异的弧度,更重要的是……
太医看清后,瞬间跪倒在地,营帐内霎时寂静无声,皇后面色惨白,苏洛语也几欲瘫软在地。
“滚出去,滚啊!”
原本安静无声的太子,歇斯底里的吼道。
“恒儿,恒儿!”
“恒儿别怕,母后在呢,母后在呢。”
皇后上前安抚祁恒,不让他乱动,又转头道:“太医继续治伤,其他人一个都不准动,今天的事,若是有半点风声传出去,无论是谁,在场的一律诛九族。”
皇后的声音带着狠厉,所有人皆跪下俯首。
苏洛语亦然,她起身时,头晕目眩,为何,为何不干脆杀了祁恒。
如今,皇后和太子不可能再放过她了,现在只希望江晟彻底身死这件事不要再平生波澜了,不然她这辈子的下场恐怕比上辈子更惨。
苏洛语的问题也正是祁恒心中所想,为什么不杀了他呢。
祁恒原本与狄戎人合作刺杀江晟,可是就在他引开营地人手,断绝江晟被增援可能后,狄戎人竟然背弃合约对他刀剑相向。
祁恒的人手根本打不过凶残的狄戎人,他手下的人全背杀了,唯独他一人活了下来。
祁恒的脑子里全是狄戎人拿着刀面拍着他的脸颊,轻蔑又得意道:“既然我们杀了他们一个九千岁,现在不如再还给他们一个如何。”
周围全是可怕的笑声,狄戎人做完一切后,就将如一瘫烂泥般的祁恒丢在原地。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啊!母后,替我杀了他们!”
太子扯着皇后的袖子,嘶吼哀求。
“好好好,母后替你杀了他们,乖,恒儿乖,别乱动。”
皇后留着泪,心疼的哄着祁恒,她就这一个孩子,怎能不恨。
营帐外不远处的沈栩听到动静,不屑的撇了撇嘴,母强子弱,太子就是被宠得太天真的,狄戎和本国交战多年,双方死伤无数,狄戎对江晟恨之入骨,难道对皇族就不恨之入骨了。
太子与之勾结就算了,居然还无防备之心,把自己送到人家手底下,真是蠢到家了。
——
而崖底,黎璟每隔一两个小时就会出去吹响哨子。
江晟反反复复的起烧,黎璟自己配的药也用完了。
黎璟时不时就伸手试探江晟额头的温度,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兑药。
江晟握住黎璟的手,死死盯着黎璟问道:“咱家死后,圣僧能不能每日为咱家念经超度?”
“你不会死的。”
黎璟垂眸,他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听说人死后戾气未消便会化作厉鬼,圣僧要是在咱家死后不肯天天替我念经超度,咱家化为厉鬼后定是日日缠着圣僧的。”
江晟凑近黎璟,俯首在他的耳畔轻声说着狠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