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从远处汹涌奔来，却只是温和的将她托起，整个世界颠倒，沈茶发现自己立于水面，眼前有孤舟，抬头有皎月。
红绳那头没了声，乖乖地缠在她手腕上，她有些不知所措的迷茫。
有人在喊她，隔着水面，从深海底部传来的。
“沈......茶。”
巨大的骷髅架子倒映着，水面像是她脚底踩着的镜子。
她的眼睛，是蓝色的？
她在叫我......
一会儿，水下的影子又变了，矮矮的女孩子，稚嫩的脸....
是大....是谁？
她惶惶然想去碰，指尖还未触及，被一道熟悉而冷淡的声音拦住，也在喊她。
无形的力量遮住双眼，很近，就在耳边。
【许茗仪，你真没用。】
第120章 她活着，我才活着
“我......”沈茶猛地从床上坐起, 大丫被这声响弄醒了。
外面微微亮，身旁传来窸窸索索披衣服的声音。
大丫点了灯，昏黄的光对惊醒的人来说也有些刺眼, 许茗仪抬手去遮。
“你做噩梦了？”大丫揉着眼，打了个哈切，关切道。
【我真是废老大劲儿了。】
许茗仪闭了闭眼，让自己平息下来。
【阿素。】
阿素恨铁不成钢地刺她，
【哟，还认识我啊您。】
许茗仪摸了摸鼻子，缓了缓神, 眉心的阵痛还未褪去，她问
【现在是什么情况？】
阿素的语气骤然严肃【你替了那小子进来，阵法内部力量失衡，我用自己的填平了。】
【所以你不是你, 他也不是他。】
【什么意思？】
大丫瞧她一副呆楞样子，拍了拍她肩膀
“你哪里不舒服吗？”
【就像今天前的你一样, 他也不会记得外面的事。】
【不过, 我发现很有意思的一件事, 你要听吗？】
“我没事，我缓缓气儿, 不用管我。”
不等阿素再说什么，许茗仪已经心里有数了【我知道。】
【这里也是真实。】不是别人的记忆构造的, 是真正属于她的过往。
阿素嘿嘿地笑, 大抵是觉得熟悉，面前的人确确实实的是许茗仪。
【你原本就知道么？】阿素还以为这些事她是不记得的。
也大概能猜到缘由。
许茗仪也说不上来, 直觉使然，梦里的时间是流逝的, 没有任何拼接的痕迹，有从前的她，也有现在的她。
她揉了揉眼角，沉声问
【现在呢？他也会和我一样？】
阿素听了像是不屑，语气又带上了嫌弃
【若是他也醒了，那我废老大劲儿叫你干什么？】
【不过，他肯定是给自己留了一手的。】这也是为什么阿素这么急于叫醒她。
现在她才占了优势。
【是今日。】许茗仪彻底清醒了。
【什么？】
【他一定会在今日醒来。】
是陆簪行拉她进来的，他的模样变了，那个阵法，最后还是派上用场了么？
【今日是他最后的机会，如果我是他，也会选在今日。】
【你有办法拖住他吗？】许茗仪觉得她们的计划也许要提前了。
阿素迟疑了半晌，老实道
【可以试试，但有风险。】
【就像某些场景会对你产生影响一样，越靠近他预想的那个点，就越难对他进行干扰。】
【如果他对这件事的执念很强的话......】
许茗仪翻身坐起来，飞快套上外衣。
大丫闻声从里间走出来，手上还捧着擦脸的帕子。
“起早了，早食要晚些才能......”
许茗仪来不及洗漱，匆匆交代
“计划有变，你现在去找陈丕，先将东西埋进去，从东殿开始，注意避开其他人。”
【我能察觉他传出来的波动，你先别着急。】
阿素知道她现在是在和陆簪行抢时辰，安慰道。
【最迟午时，就算那老狐狸没想起来，肯定也做了别的防范。】
她要抢在这之前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你你.......现在去......】
宫道上空无一人，但许茗仪翻墙的动作仍旧小心，靠近东殿那边的高楼上有人值守，动静太大许会惊动他们。
还好她记得路，小小的伙房此时安静的可怕，许茗仪推开门。
脖子被利器抵住，她没出声。
对方很快也反应过来，收了手。
“你怎么又来了？”女人语气里有被吵醒的不悦。
屋子里很暗，其实这是许茗仪第三次来了，只是这次不同。
“叫你们的人提前进来。”
刀入鞘的声音有些刺耳，她听出了许茗仪话里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