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就拿多少?”
大丫:“......”
即使大丫说这件事应该能办的下来,沈茶身上的危机感似乎也没消失。
大丫发现 ,她开始频繁的晚归,好几次都差点碰上陆簪行。
“还差......”有天晚上,沈茶看着窗外的夜色,突然喃喃道。
“还差什么?”
“一股东风。”
第117章 东风来了
幽暗的密室里, 浓重的血腥掩盖在熏香之下,透着一股腐朽的郁气,像是一场风也吹不散的, 临近死亡般的宣告。
“老头儿。”
陆簪行身上的斗篷还带着外头的风雪,有宫女想替他更衣,青年摆摆手,自己抖了抖雪,随意的坐下。
“咳咳......”有人倚着床柱,发出几声咳嗽,当做回应。
“怎么样了?”盛喻仁看向这个自己养大的孩子, 眼里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陆簪行没接话,偏过头,吩咐下人熬一碗热汤端上来。
“是。”宫女退下了,屋内只剩师徒二人。
“您昨日去看了?”陆簪行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 语气像是调笑。
“有左三看着就行了,更深露重的, 你老人家亲自去, 也不怕雪地里闪了腰?”
陆簪行于床榻边坐下, 将老人背后的软枕垫高了些,一边又拨弄起脚边的炭盆来。
顾左右而言他。
“咳...咳时日无多了。”盛喻仁泛黄的眼珠子里有些涣散。
青年拨弄的动作顿住, 好在这时候下人进来送汤,恰到好处地掩饰了某种情绪。
“给我吧。”陆簪行端过玉碗, 神色讪讪。
“簪行, 我许是等不到那天了......”
沧桑的面容之下,抖动的手和紧绷的眼角, 藏着难以言明的迫切。
骨节分明的手摩挲着碗壁,陆簪行的笑不达眼底
“怎么会......”
“你那办法, 根本......”老人踉跄着想要起身抓住他的袖子。
热汤洒出来弄脏了淡青色的袖子,很快便晕染成了一片脏污。
“师父。”陆簪行打断他。
仅仅两个字,盛喻仁下意识的松了手劲,颤了颤。
有眼色的手下连忙屏退了屋里侍奉的人,只留下师徒二人。
陆簪行吐出一口气,背过身去,将碗放下,脸色重新变的柔和。
“这不是您老人家该操心的事。”
“昨日带回来的药材您用了可觉得好些?”
他频繁出去找药,是为了吊老人的命。
只有左三和他知道,弟子们都以为国师尊贵神秘,执掌大权。
两年前或许如此。
现在,他只是个病弱得没剩几日的老人罢了。
“我最近总觉得心下不安咳...咳。”
陆簪行眼里闪过一丝厌烦,但还是笑眯眯道
“老皇帝尸体都臭了,您只要听话,养好身体......”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陆簪行是盛喻仁一手教养大的,相处了十几年,他不是从前那个会叫他阿叔的孩子了。
自己衰弱老去,而他春风得意,正值年少。
性子倒还是同他小时候一般的顽劣,但好像又有什么东西变了,让自己有些胆战心惊,但又没人比盛喻仁更清楚,他是因为什么变的。
以至于青年的沉默让盛喻仁心生怯懦,老人干巴巴的开口,像是为了缓和气氛,僵硬道
“左三说你最近带回来个丫头。”
陆簪行眼角轻微抽动,有些无奈。
“这小子连这个也跟您说?”
盛喻仁见他答话,松了一口气,也自知尴尬。
“为师只是,闲来无事。”
明面上是师徒,其实两年前两人的关系更像是父子,如今反是生疏了。
“所以才忙里忙慌的去看了?”陆簪行说的是昨日夜里他亲自去刑场的事。
话头又转了回来,盛喻仁不知他是话里有话,还是只随口一提。
“嗯。”
“看来昨日那药确有奇效,都能让老头你到处撒欢儿了。”
看似是回答,其实是回避,盛喻仁知道自己不该催得太紧,从前这件事没那么紧迫,三人只是有了一个共同的期许。
如今不同了,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所有事务都由自己的弟子一手操办,精细到他每日的吃食,用药。
不知是哪一次的质问和争吵,轻易地便生了嫌隙。
大抵是从他问的那一句“簪行,大权在握,你可觉得好?”开始。
有了怀疑,又被病痛消磨了耐心,结果可想而知。
但他仍旧会想,陆簪行确实想他活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