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不是很热闹?”
“你爹娘呢?你也和她们失散了吗?”
这间屋子之前都是大丫一个人住, 听说北殿那边又在修新行宫了, 好像是给什么大人物特意修建的。
她们这些孩子住在南殿,这边的行宫大的需要走上一整天才能逛完, 空的屋子很多。
虽然时不时会从宫外进来一些年纪相仿的人,有的只是住上几天便被罚了, 阿行哥说她们是第一批,很珍贵,所以不会轻易惩罚。
那些新来的,完成不好国师交代的事,上殿也做不好,所以才那么容易就消失在宫里了。
第一批的孩子里大丫年纪小,又是女孩儿,平常也显得呆呆傻傻的,木讷又不懂趋炎附势,这么长时间,都没人愿意和她一起住。
所以乍一来人,还是外边来的,她就对沈茶充满了好奇。
“绑。”沈茶将碗里最后一点儿汤饮净了,纠正道。
“什么?”
她自觉将碗筷收拾好,放进原来装饼的篮子里,重复道
“我是被绑来的。”
大丫呆呆地望着她,疑惑就差写在脸上了
“你是说是阿行哥把你抢来的?”
大丫大概还不知道绑是什么意思,只是从沈茶的口气中听出了,她似乎不愿意到宫里来的事实。
短暂的失落过后,她像是说服自己了,眼里有些期翼地问
“外面,真那么好吗?”
沈茶顿住,和她大眼对小眼,两人的脸上皆是疑惑
“谁告诉你外面好的?”皇城门口饿死的人,尸骨都堆得像树一般高了。
大丫眼珠子转了转,回想了片刻。
“我刚来皇城的时候,外面好热闹。”
沈茶知道她说的大概是两三年前的时候,那时候百姓的日子还是很好过的,也是两年前年末的时候,皇帝的身体开始衰落了。
和所有的帝王一样,贪生怕死和他们刻在骨子里的血统一样纯正,皇帝开始广招能人异士为自己续命。
同年,临朝的贵人从天而降,也就是现在的国师。
国师不同于一般的修士,他看上去很年迈,和临朝的皇帝一样,他们注定是无法修仙的凡人。
但这个人却能使用灵力,以此博得了皇帝的信任。
临朝没有仙人,但皇族的先祖曾得到过仙人的指点,但初代皇帝就是个凡人,就算得以窥见修士的世界,也无法脱离凡人之躯。
他们似乎掌握了判断一个人是否具有修行潜质的方法,以此往后,皇族也未曾出过修行者。
一个王朝之中,皇帝必然是绝对权威,所以即使千百年来皇族的血脉几乎被认定为毫无修行潜质,历代帝王也将这种秘法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里。
既然仙人不能从皇室成员中产生,那就干脆让整个临朝成为无仙之都。
帝王之策,在于权衡。
国师的出现和帝王对死的恐惧打破了平衡,乱世的开端就此到来。
沈茶将篮子里的一个空碗拿出来,刮了刮碗壁上剩下的汤汁,淡淡道。
“现在外面就这一点,就能在城外买下一个我。”
大丫脑子转的慢,还不知道买这个字要如何和沈茶联系上,神情显得很是呆滞。
沈茶看她的样子,将碗轻轻地放回去,缓声道
“不过我过得还行。”
“我住在山上,可以自己摘果子吃。”虽然最后因为这个被人抓来了。
大丫一听,眼睛变得亮亮的“真的吗,你还会爬树呀?”
“真的。”虽然经常是和长得很丑的野兽抢吃的,但好歹自由自在的,不用和人打交道。
吃完饭,大丫说要带沈茶去小厨房,可以先去看看中午的菜色。
走之前大丫想起来可以顺便将篮子里的空碗也带去。
“刷碗也要去专门的地方吗?”沈茶从她手里接过篮子,认真的问。
大丫摇摇头“小厨房旁边有个小院子,那里有人会洗。”
两人现在住在同一屋檐下,大丫听她说了外面的事,心中决定更要好好照顾沈茶。
即使她个头比自己高多了。
一路上没碰到什么人,大丫说
“他们都上殿去了,要到午时才放课。”
说完把主殿的方向指给沈茶看,“你明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取早食,就能看见他们了。”
沈茶好奇“上殿是做什么?”
大丫晃了晃脑袋,像是不知要怎么说才好
“写写画画,很多画,要都学会。”
又怕沈茶听不懂似的,用手指在空中比划起来。
她动作太快,沈茶大概看清了,若干个圆圈,还有些复杂揉和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