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当时那个海底珠挺有意思的,叫什么来着。”
“蘇...犇的妖核?”太久远的记忆了,她后来好像还特意去打听过,可能是被想买又没买到的稀奇体验感折磨的。
许茗仪当然知道,她是陪过柯慕儿去拍卖场的,但凡她去,必定是上席,在几个中型拍卖场都达成过‘我看上了的就都得是我的’成就。
“怎么个有意思法儿?”许茗仪摸了摸灯身,开始打量房间顶上的壁画。
柯慕儿将油灯接过,手腕转了转,内里的灯油沿着灯壁游动着,完全不会挂在壁上。
“不知道他们往里面加了什么,不是这种油体,是膏状的。”
“那颗海底珠据说可以再生出蘇犇,拍卖的人说经特殊喂养,可以养大。”
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她有所犹豫的原因,毕竟她还是御兽宗的少主,买回去给她师弟们养也好啊。
“用这个喂?”许茗仪左右活动着僵直得发酸的脖子,问道。
柯慕儿眼底暗了暗,摇头否认
“不是,这是惩戒用的。”
“蘇犇是凶兽,天性难被驯养,很难养成像我们家的其它妖兽那样亲人。”因为本身也比较稀有,所以也很难驯养下一代。
柯慕儿不修这一道,但着其间的门道,她比宗门里的其他人都精通,这也是为什么灵玉真人坚持让她继承御兽宗的原因。
她只是不喜好,并不是不擅长。
“蘇犇性格比较像......”大小姐本来想举几个例子说明,但想想她们也未必知道这些例子,于是改口
“你可以理解为内向,怕人。”据说这种妖兽完全不群居,就连繁衍也是好聚好散。
顶上太高,许茗仪这样仰着看实在难受,所以李希阳从后面托着她的脖子,她舒坦的叹出一口气,眨了眨酸痛的眼睛
“内向?看起来不像啊”她指了指地上一滩一滩的涎液。
柯慕儿顿住,蹲下来看了看地上的痕迹“这只例外?”
“所以那膏体是用来教训不听话的蘇犇的?”许茗仪接着问。
大小姐将油灯放在地上,点点头。
“是,买这两样东西送鞭子。”鞭子是干什么的不言而喻。
百里生啃完一个烧饼了,从地上拿起油灯,里面的灯油已经所剩无几了,
“你说那些村民知道吗?”
李希阳看了他一眼,眼神漠漠,“有一个人肯定知道。”
壁画画得很抽象,底色是蒲黄和墨黑,夹带了一点红,许茗仪看了半天,大概看出了是两个妖兽争斗的场面,一边是蘇犇,一边是某种水生的鱼类,长得都不太好看。
“他知道,可还是送我来了。”许茗仪口中的这个我指的是雷湘。
李希阳下巴抬了抬,示意她看角落里的雷溪,低声道“也许有活路?”
从刚才大小姐正经回答开始,雷大花就已经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了,只不过遭了前面那一遭,她也知道,只要跟着她们,或许就还有希望,至少能护住她妹妹。
许茗仪皱了皱眉毛,“可他应该也知道,如果雷湘没有达成目的她根本不会活下去。”
雷武曾问她的那句话,便是默认了她这趟会丢掉性命。
还有他给的那样东西。
无论如何,雷湘都是凶多吉少。
“还有,如果雷湘能做到,为什么他自己不做。”他心中就一点儿恨也没有吗,还是在当上礼生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舍弃了和雷湘父亲的友谊?
可若是如此,他又选择帮雷湘做成这件事。
百里生没她想得那么多,“这对他来说,也许本就不是一件事。”
大小姐和许茗仪的思路相同,她也觉得雷武的做法莫名其妙,“为什么?”
“他送人来,是因为有利可图。”在村里的地位也好,为了村民也好,遵守祖制也好,他从没拒绝过当礼生,因为这些被选上来送死的女孩子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他帮你,是因为情谊。”也许在他眼里,这两件事他都做了,并不算做了选择。
因为这结果无论是他还是雷湘,都是无法预知的,他做了当下他要做的事情,对雷湘的担忧并不会让他觉得纠结,因为他知道雷湘也有她要做的事。
“你说的这些......”柯慕儿思来想去发觉这套理论居然是合理的,就是有些......
“对,是...”还未等他说完,门那处就传来一声尖叫。
雷长宁不知何时走到门缝边,同时墙壁开始震动。
混黄的眼珠子再次出现在视野里,只是这次它只是隐在黑暗里,像是在等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