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会觉得可惜。】阿素用一种很冷淡的语气诉说着肯定的话。
【是很可惜】她活着,其实能做更多事。
【但你也不觉得她做错了。】阿素觉得自己已经有些了解她了。
【是。】许茗仪露出微微笑意。
【她注定了是这样的人,如果太看重自身的价值,就算活着,她也在这条路上走不远。】正因为她是乔荇,她没办法对另一个女孩的呼救置之不理,正如她所要做的那些事一样。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阿素多少能感受到一点许茗仪的情绪波动,她表现的既不悲伤,也不愤恨,完完全全的一副旁观者姿态,但阿素就是觉得她不高兴。
【因为我水性一般。】
【......】懂了。
黄婶他们已经顺着麻绳上了断桥,云常脸上显出郁色,焦急的催促乔荇上岸。
江水过于浑浊,乔荇游了一定的距离,才发现那孩子。
她人小,浮木却宽大圆滑,她的手臂抱不住一整个圆柱,只能攀在上面,手臂沾湿了,一个劲的打滑,她只能在水里扑腾着重新去够。
这样下去,待没了劲儿,便是死路一条。
趁着一个浪打过来,乔荇一面接近,一面安抚着喊道
“再坚持一会儿!到我这边来!”
女孩子呛了几口水,脸色有些发白,眼神却是坚毅的。
废了一番功夫,乔荇终于潜到她旁边,即使女孩子很瘦小,但仅凭她一人之力,也很难将她整个人托到浮木上。
乔荇只能一手托着她的腰,大喊道“拉我们上去!”乔荇的声音有些嘶哑,嗓音像是掺了血丝,在这大雨中听着就叫人绝望。
浑黄的江水糊在她脸上,女孩子不敢全然倚在她身上,一面奋力扒住浮木减轻她的负担,一面用袖子给乔荇擦脸。
所幸黄婶他们听见了,几人一起拉那麻绳,很快两人便已靠近断桥了。
“姐姐!”
乔荇突然下沉,女孩紧张的搂住她的脖子,否则这一下江水务必会淹没她的头顶。
一股拖拽向下的力......
乔荇还是被拉着沉入水中,女孩儿一只手紧紧抓住她的披帛,还是无济于事。
乔荇猛的被拉入江水中,她忍着污水侵入眼眶的疼痛睁开眼,对上一双暗沉殷阴寒的吊眼。
“决不能让她回到安城!”明黄衣袍下,是黑衣人一家的性命。
乔荇挣扎着想将脚从对方手中抽出来,吊眼似乎抱着和她同归于尽的念头,手指几近嵌入乔荇的腿骨之中。
扒在浮木上的女孩儿发出惨烈的叫声,她没松手,向下的拉力像是要将她的手臂撕裂。
乔荇不敢耽误时间,猛地下踹,黑衣人脱了手,她趁机上浮。
“扒稳!”她将女孩的身子又往上托了托。
“姐...姐..不要。”女孩子哭起来,因为乔荇刚抱上浮木,整个人又是往下一沉,女孩子将她视为此时唯一的依靠,死死抓着她的披帛不放手。
“你听我说......”乔荇开始解自己身上绑的绳子,缠上女孩的手腕。
许茗仪仍旧站在刚才的位置上,有一道白光悄悄来到她身后,搭上她的肩膀,上一刻她还出神的盯着二人瞧,下一刻.....
“咳...咳”许茗仪是真的水性不好,得亏那女孩儿没放手,牢牢的抓住了她。
【真是好时机】阿素说风凉话。
这就是乔荇想看的
【既是自己选的,又何必徒生怨气】许茗仪心里腹诽,手上的动作却利落,将浮木用力一推,下一刻,整个人彻底消失在江水之中
“乔荇!”断桥之上云常的大声呼喊被抛之脑后。
水下很暗,在许茗仪眼里,那根本不是什么黑衣人,黑糊糊的一大团怨气顺着她的小腿呼啸着爬上来。
【那不是我身上的......】'乔荇'站在原先许茗仪的位置上,惊呼道。
【......】阿素没说话,只是刹那间雷云被拨开一个小角,竟露出一抹圆月,那光打在江面上,洒下一片莹白。
【不行!这里承受不了你的力量】‘乔荇’感受到打量外来的灵气涌入,平衡被打破。
【那又如何,我只保她】对阿素来说许茗仪才是最有价值的。
那莹白越盛,水下的黑气越发猖狂,甚至有了形状,开始吞噬洒下来的月色。
许茗仪被拉着下沉,她这一口气已经憋得够久了,水下的压力也让乔荇这幅凡人之躯更脆弱了。
这样不是办法。
【阿素!】该叫外援的时候就要叫外援。
【我试过了,反而会助长它!】阿素的声音从很远的水面传来,她甚至感觉到自己和许茗仪的联系在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