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皇后头也没抬,“重八又当爹了, 是不是很高兴?”
朱元璋:“......”
并没有高兴。
马皇后:“明儿早膳给你加菜庆祝, 好不好?”
她语气温柔, 跟哄孩子似的。
朱元璋站起身,各种绕着他家大妹子转圈踱步。
他那影子一会在前, 一会在后,一会在左, 一会在右。
马皇后眼睛都眯成条缝, “重八,你挡着我光了。”
朱元璋:“......”
他一个屁股墩挨到妹子身边, “......我不高兴!”
马皇后抬起自始至终低垂的眸,她眼里全是惊讶, “为何?”
朱元璋眉间的褶皱都能夹死只苍蝇,“太子成婚将近两年,可太子妃至今无孕!”
公主,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可大孙子,标儿生的大孙子,他是日也盼,夜也盼,头发都要盼白了!
马皇后微顿,她把针线收拢进篮子,拉过朱元璋的手,歉疚道,“重八,当年你我成婚之后,直到第四年年底方得标儿......”
她眼底浮现点点泪意,“那会,你是不是急坏了?那时候,你有没有后悔娶我为妻?”
怎么可能后悔,娶得妹子,是他朱重八今生今世最大的福分!
朱元璋整一个手忙脚乱,着急忙慌间,扯起龙袍的袖子,就给他妹子擦眼泪。
言语之间更是情真意切,“彼时,你我夫妻相依为命,我只要妹子你好好地陪着我。”
马皇后盘旋许久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哽咽着靠入丈夫肩头,感动道,“谢谢你,谢谢你,重八。”
月上柳梢,坤宁宫内。
世间至尊至贵的夫妻二人,相依偎着,追忆往昔。
·
又是日暮。
朱标在奏折里落入最后一笔。
他依着平时习惯,先到坤宁宫给娘请安。
往日,他大部分时候是和爹一道前往,小部分的时间,他爹另去别宫.......
今儿是小部分,他独自前往。
坤宁宫的院子里,红艳艳的石榴花高挂枝头,待到秋日,想必又是一番“多子多福”的景象。
朱标随意扫过一眼,径自踏入殿门。
马皇后放了手头的针线活,道,“标儿,今日陪娘走走。”
她不容分说,先行踏出殿门,朱标微微挑眉,随即脚步稍转,跟了上去。
艳红的石榴花随风摇曳,偌大院中,唯有他们母子一前一后,缓步徐行。
马皇后微微侧眸,“前些日子,娴妃给你爹生了位公主。”
朱标垂了眸光,他眉峰微蹙,一闪即逝。
马皇后看眼已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儿子,“你爹那里,我暂时替你遮挡了过去。”
朱标唇角微抿,“儿子不孝,劳您操心。”
马皇后拍拍儿子的胳膊,“娘只愿你和乐儿,夫妻和美。”
朱标嘴角隐约牵出笑意,他与乐儿自会恩爱和美。
马皇后收回手,继续往前走,“但你是太子,你们夫妻之事非私事,事关朝野,攸关百姓。”
朱标些许沉默,他还如此年轻,相比于孩子,他更在意朝堂、百姓,还有妻子。
再者,他爹的意思,但凡乐儿产育,有了嫡脉嫡子,就如当年娘有了他们兄弟......
为平衡朝堂派系纷争,次妃势必要立马入宫!
次妃,次妃入宫,他与乐儿自然还是夫妻。
可至亲是夫妻,至疏也是夫妻。
成婚至今,没有特意为之,但他确也没有那么渴盼孩子的到来。
马皇后了然地看着儿子,提醒道,“你爹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朱标微顿片刻,“儿子明白。”
·
春和宫。
夏日炎炎,风也夹带着暑气。
书房摆着大盆的冰,常乐仍热得脱掉长衫和中衣,只留了件主腰(类似现代的小背心)。
纤细的胳膊,修长的脖颈连着雪白的前胸,积累两年的饱满荡起丰盈的弧度......
朱标只觉周身气血奔涌,他忙不迭合拢身后的门。
常乐手里笔墨未停,抬眸飞快看他一眼,“你走回来定是一身汗,要不先去洗洗?”
太子妃是真的爱洁,朱标也受不了满身的汗渍渍,但更受不了......
他一个大跨步上前,单手托腰拎起太子妃。
常乐猝不及防离地,“你干什么?!”
朱标毫不掩饰,“洗澡。”
他中途还不忘扯来件长衫。
常乐:“......”
因着月事,两人确也有些日子没有亲近......
她卸了劲,两只细胳膊抱住太子殿下的脖颈。
浴池里备着温度恰好的水,两人亲密无间,互相拽了对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