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馥娘打量着少做了一桶绿豆汤,平时有卢大姐家的驴车,她都是做三桶,两桶绿豆汤,一桶豆面碎。
今天只做了两桶,一桶绿豆汤,一桶豆面碎,小菜倒是没有少做。
她把绿豆汤和豆面碎用独轮车装着,卢二用扁担挑着罗老太做的蒸饼。
他虽然才十五岁,不过罗老太来了卢家之后,慢慢把日子经营起来,从来没有缺过下面几个小的吃食,所以卢二也生的高高大大,从小在家,还是出门当学徒都是勤快做活,没有懈怠的,所以这两箩筐的蒸饼对他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路上,卢二还与馥娘闲聊。
说早知道有今天,那馥娘的隔壁的房子也不用租给别人,直接租给他和阿奶就好,这样他们还能做邻居,他早上可以帮馥娘送货,下午就跟着阿奶卖蒸饼。
馥娘也道可惜,不过她的房子都已经租出去了,后头霍捕头他们搬进来之后,又直接补了一年的房租,看来就是要久住的。
“馥娘,你家还有别的房子吗?要是有的话,我也不用到处去找房子住了!”卢二说,“我昨个问了栓子,他说最近长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多外地人过来,他们牙行都忙个不停,长安的房价都被这批外地人弄的涨了不少。”
卢二口中的栓子是他从下一起长大的发小,还是王大叔的内侄子,也跟着王大叔在牙行做中人,不过现在还不算正经的中人,不过是个学徒,还跟着师父们身后跑前跑后,做个打杂活的。
“房子啊!”馥娘听到卢二这么问,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说了,“在落霞坊还有几件屋子,不过那日去瞧了瞧,倒了一半了,不整修整修,怕是没法住人。”
她家在落霞坊有半条街房子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估计除了卢二这种小辈不知道,和她娘亲差不多的大的,比她娘亲大的老街坊们估计就没有一个不知道这件事的。
瞧几天前大郎家的那位婶子过来豆腐铺话家常,不是一句话就道出落霞坊的屋子是她娘的嫁妆吗?
馥娘爹没有和馥娘说起过,馥娘如果不是听这几个婶子说起来,自己都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心中考量许多,馥娘开口:“要不我把落霞坊的房子修一修,卢二哥你就现在那边住着?”
听馥娘开口说了这话,卢二眼睛一亮:“这敢情好,多少租金一个月?”
卢二合计了一下,他和阿奶两个人住,也不用多大的房子,有两间睡人,不,一间也可以,阿奶睡屋子,他睡柴房也没关系,再有个炉灶,可以让阿奶蒸饼就行了。
“我哪能收卢二哥你的银子?”馥娘想也不想就回道,又张口说:“修整一间住人的屋子出来,三两日应当就够了,卢二哥你自己住,让阿婆和我一起住!”
卢二“啊”了一声,这和他想的不一样。
“不行,租金要付的,我既然分家出来和阿奶一起过了,奉养阿奶就是我的责任,那能让阿奶一直住在你家!”
两方各执一词,差点没吵起来。
最后还是罗老太笑眯眯从中调停,“你们两都是好孩子,不用说,听阿奶的!租金还是要付的,不过馥娘你修房子也不用找别人了,卢二一身力气每处使,你就喊他去修就是了。”
说到自己住在哪里,罗老太帮着馥娘一起把爬上坡的独轮车推了一把,“馥娘,我知道你待阿婆好,你我虽然无母女名分,但在老婆子心底你便与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无二般,我虽然如此想,可旁人不这么想,我若是真与你住一块去,不管卢二,旁人还道罗老二一家都是狼心狗肺的,没一个管这生养了他的老娘,别人骂罗老二他们我管不着,但是这个分家跟了我的,我总要管他不被人戳脊梁骨。”
这一大段话说下来,馥娘也知道这世间风俗情理便是如此,没有像现代这般,老人想和谁住就和谁住。
其实就算是在后世,如果子女不愿意赡养老人,也会被指责不孝。
这个话题告一段落。
到了码头,就见到卢大姐早就来了,身旁还站着从前从来没有来过码头卖饼的卢大妞。
她一瞧到馥娘,还有自家偏心的奶奶以及为了外人还敢吼自己这个亲姐姐的弟弟,立马就把头偏了过去。
罗老太和卢二见到卢大姐和卢大妞脸色也不好看,两拨人就开始面对面坐起生意来。
一开始还有老顾客奇怪,这婆媳,娘俩怎么分开做生意了,卖胡饼的媳妇那边还多了个眼生的小姑娘,还有人好奇多嘴问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