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说得那么详细了,那见着于在发半个侧影的路人瞬间就瞪大了双眼, 也顾不上眼前这个瘦高个的男人是人是鬼了!
他与同伴对视了一眼:果然不是我的错觉啊!
一瞬间脑子里的记忆仿佛都鲜活了起来,他转过身去, 模拟方才瞧见的方向,同柳三郎指路:“我刚瞧着他是往这边去了的,身上还扛着一个姑娘家,瞧着乖巧得很,一动就不动,不是……不是拍花子吧?!”
见着此人给了有用的信息,柳三郎微微冲他点了个头,算是个给了个好脸色。
“多谢。”扔下这句话,就匆匆朝着那路人指路的方向追过去。
此时柳三郎已经在巷子里迷失于在发踪迹多时,这处民房建得又杂又乱,小巷路纵横交错,错综复杂,大多还都是无人居住的,此处大半都已经卖给皇城了。
留在原地的二路人,瞧着柳三郎飞掠而去的背影。
对望了一眼。
路人那朋友道:“还真不是你眼花,是真有拍花子啊!”
另一人道:“这小后生瞧着就一表人才,希望他快快抓住那拍花子,可别叫小娘子出了意外,又出那野庙案那般的案子!”
这两人也是一会儿一个脾性,刚才看见柳三郎面相凶,还有这没见过的轻功,还问人家是人是鬼,这会儿猜测人家是官府的人,就是小后生一表人才了。
且说另一头,于在发扛着馥娘匆匆赶路,净挑那人少的犄角旮旯走,蹿在小巷里,和个大号的耗子一般。
他也不算是乱走,他家就是住在这一片的。
但他不往家去,当初他就是在家附近被抓去监牢里的,他害怕回家又被抓走了。
于在发智商不高,直觉却强。
确实没错,疤脸他们已经在于家安排了人手,要是于在发回家的话,立即就会有人从暗中蹿出来,把他按在地上。
鉴于于在发此人的危险程度,霍捕头已经给众人交代过,必要时刻,可以把于在发原地斩杀。
但是要保证人质的安全。
于在发没去家中,他去的是早年他爹置办的一个小宅子,平时不往哪处去,一般人也不知道于家还有这么一处房产。
这宅子还是于在发他娘在的时候置办的,就连屋子的房契、地契都还是于在发他娘的名字,官府更是没有查到。
毕竟就是再缜密的人,也不会去查一个死人名下还有什么屋子,况且这也是二十来年前的事情了,就是想查也费工夫的很。
这屋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陈年的家具布满一层又一层的灰尘。
于在发也没有打算在这附近多待,他瞧见隔壁后院一架驴车,直接把驴子拽了出来,套上车架子,把捆了手脚的馥娘往里面一塞,架着驴车就扬长而去。
隔壁住的是个“寡妇”,名义上的寡妇,其实是个青楼里的花娘,被恩客接了出来,当做外室安置在这处院子里。
恩客家有河东狮,来的也不多,这会儿好不容易抽空来了,如今正在正房与这外室打的火热,哪晓得自家的驴子带驴车都被人牵走了。
不过也幸好他没出来,不然又是白白两条人命送到于在发手上。
于在发赶着驴车往城门方向去。
霍捕头几个追捕逃犯也是多有经验,自然是早早在各处城门设了关卡,就为防止于在发逃出长安城去。
或许真是好人没好报,祸害留千年,又是傻人有傻福。
于在发还真是别种意义上的傻人。
几个城门都有人看守着,可霍捕头带来的手下总共就这么几个人,两个留在监牢处理别的事物,墩儿正跟着霍捕头在屁股后头追柳三郎。
有一个带着府衙的差役去了于在发家中埋伏,剩下也没几个了,可长安城东西南北好几个门,疤脸几个也守不过来,总会漏掉一二个门没有他们自己人,只安排了长安府衙的差役。
疤脸就是想得太多,觉着于在发不会去那种人流量多的城门,那暴露的风险多大,又不好混出城门去。
他就带人去了几个人少的城门,不错眼地盯着所有可疑人员。
哪里晓得就是那么寸!
于在发还是个脑子直得,虽然伪装了,但伪装得却不多,也不晓得往偏僻的城门去,就按着往常出城的路线,架着驴车往外去。
他在监牢里几个月的时间,这会儿面相也同一开始有些不同,人瘦了不少,还有一把大胡子,遮了大半张脸,这处城门守着的正是府衙的差役,这也不守城门,手里拿得还是几个月前于在发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