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缘+番外(279)

成了谢家的少奶奶,他得学着接手家里的事,管库房出入,不能再随便出门,就算有什么事非要出门,也得让谢司珩陪他。

……可他是男子,怎么能嫁人?

还有,他和谢司珩怎么会是青梅竹马?这人明明一直在西洋。

谢司珩与他之间哪有暗生情愫的过往?他明明一直叫谢司珩……哥哥。

是,他叫谢司珩哥哥。

不对……谢家下人都知道他和谢司珩之间的事。以前念书时,谢司珩故意使坏弄脏他的作业,见他哭了,就上来又是抱又是亲,哄好了才算完。

太阳穴一阵针扎似的疼痛,宋时清喉咙里泄出一声痛哼,捂住额头弯下了腰。

谢司珩一愣,目光缓缓沉了下来。

宋时清没注意到他的脸色,疼得脸色发白。

脱力间,他一把扶住摇椅边缘,手腕上的镯子闷闷一声撞在藤条上。那声音仿佛又是另一根棍子,在本就混乱的记忆中狠狠搅了一下。

这只镯子……

宋时清死死盯着镯子,仿佛听见了某种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

假的,谢司珩在骗他。

这只镯子不可能是他娘亲的东西,他之前就见过……在谢家的祠堂里。

两天前,女眷不好出去抛头露面,谢二老爷的夫人就坐在偏厅里,和妯娌喝茶聊天。细瘦的手腕上正挂着这只羊脂玉的镯子。

抓在摇椅边缘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

更多正确的记忆与谢司珩灌输给他的虚假记忆堆叠挤压在一起,宋时清整个人像是被按进了水里一样无法呼吸。

混乱中,他听见谢司珩叹息了一声,接着,他被拥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怎么总是会想起来原先的事情呢?】谢司珩喃喃。

周围的一切飞速褪去,褪成了房间里原本的昏暗色调。雕花拔步床,红绸帘幔,窗子上贴的囍字成双,桌上还摆着酒杯和白喜饼。

这才是真实。

“谢司珩……”宋时清从喉咙里溢出细小的呜咽,属于他自己过往的记忆碎片和谢司珩制造的那些混在一起,某一个瞬间,甚至让人分不清谁是真谁是假。

他被恶鬼桎梏在怀中,上身的团花大红喜服只领口被扯开了一大片,松松地挂着,下身的长裙却不知道被揉到哪里去了,光裸的小腿在挣扎间若隐若现。

谢司珩无奈地抓着他。

那些不知道来自哪只恶鬼的手,从阴影中伸出,死死攥着宋时清的手腕脚踝,将他锁死在原处。

谢司珩轻轻抚摸宋时清发红的眼角,看着他的小妻子因为记忆混乱而眸光涣散,连啜泣都是虚弱的。

恶鬼的法子总是又恶毒又奏效。

既然宋时清因为曾经两人的相处,将他钉死在了兄长的位置上,那他就制造另一段记忆替代曾经的过往好了。

反正对于恶鬼来说拉活人入梦也不是什么难事。

【时清——你乖乖的好不好。】谢司珩轻声诱哄,【不能总是这样强行清醒,你会疯的。】

宋时清微微张开了唇,吐息滚烫,他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又很快被拉进了另一段断续的虚假记忆之中。

那是他和谢司珩大婚当日的情形。

谢家旁系来了好多人,还有亲友门生,乌泱泱全挤在挂着红绸的厅堂中。

他头上盖着厚重的喜帕,被谢司珩一步一步拉着上前——

不对!

假的!

他和谢司珩结的是冥婚,哪有乌泱泱的宾客,只有望不到头的鬼客。谢家众人瑟瑟发抖地低着头站在廊下,不敢回头看一眼。

主位上没有人,案桌上放着用白布扎了花的猪牛羊头颅。

谢司珩是恶鬼,但到底管辖一方,有神的实职。他娶亲,该告知天地。

而自己被捆着双手,强行压下身。身前是心满意足的谢司珩,身后压着他的东西冷得刺骨,不知道是什么——

——够了!

都够了……

他不想再记起这些事情了。

谢司珩轻轻抚摸宋时清单薄的后背,布料被冷汗浸湿,透着热潮气,压在上面,能闻到宋时清身上浅淡暧昧的苦香。

恶鬼重欲,谢司珩慢吞吞地将宋时清揉进怀里,大手自上而下抚过,不知道是在给宋时清顺气还是在享受亲昵。

“……我会疯的,谢司珩。”宋时清声音干哑,“你不能这样对我。”

他没再叫谢司珩哥哥。

虽然只有短短两日,但在谢司珩给他制造的梦境中,他已经与这人度过了不知道多少个春秋。

那些带着侵略意味的亲近,粘稠到几乎让人窒息的床|笫之欢,伴随虚假的过往一起,刻乱了宋时清原先的记忆。

谢司珩轻笑,【你只要接受它们,就不会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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