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剑道胜了符道,符道胜了法道,在众多慕名拜师的外门弟子眼里,学剑总比修法好。
慕名而来的弟子越多,挑选到好苗子的几率便越大,故而门派便会越发兴旺。
因此,各宗都颇为重视武道大会。
“你......你第一次参加?”江陵试探问道。
“对啊。”她点点头,“我才习剑二十余年。”
她是十八九的样貌,却习剑二十余年......
江陵默默算了算日子。
阿姐曾同他说过,自己是天才剑修,故而定容早一些。
那么此时,她应当是刚悟道没几年。
不是悟道之人,是没资格参会的。
如今正是她还未名扬天下之时。
至于她口中的师父......
若他没记错的话,摇光单枪匹马去找他那个娘缠斗,会在武道大会的三日后,才从天山雪林回来。
少女抿了抿唇,再次开口问道:
“问了这么多,你还没回答我,你是谁?你来做什么?”
江陵低垂着眼眸,望着她如今刨根问底的架势,想起她那时在天宫说的话——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我不听你的,你也别来问我。”
这时候的阿姐,可当真不同。
他厘清了时间线,轻咳了一声,镇定胡说道:“哦,你师父走得匆忙,临走前,他托我来看护你一段时日。”
“看,看护我?”
谢扶玉一愣,直觉这不像是摇光能说出口的话,可眼前的男子却一脸笃定,接着道:
“是啊,他说,他要去天山雪林一趟。”
谁料她听了这话,突然着急起来:
“他去那儿做什么?那里不是妖界吗?”
江陵摊了摊手:
“我也不知道他去做什么,反正他也死活不说。他这个人你知道的,做好的决定,无人可以改变。”
这是他根据阿姐后来的性子猜出来的。
人的性格养成,往往都有迹可循。
初时或许并不觉得,但过了很久很久以后,蓦然回首,你总会发现,你越来越像那个最亲密之人。
纵然你并不想成为他。
“哎呀。不就是和师兄他们出任务时,拔了几根鸟毛,被那鸟啄了一口吗?多大点事。”
她急道,
“你带我去找他。”
“你不能去。你还得勤加练习,参加武道大会。那是他心之所望。”
谢扶玉知道他说得是事实,一时有些沮丧,沉默了下来。
她口中之事,他亦有印象。
记不得哪一年,他远远看见妖王身边的红尾翊鸟,抖落着一身凌乱的毛,往远处飞去。
红尾翊鸟的羽毛可幻形成任何物件,故而才有了他偷拿出来的红尾翎羽的法宝。
它失了许多羽毛,气急败坏地找妖王诉苦。
原来始作俑者,是她。
可被它啄伤,伤口会浸染妖火,时常灼痛,经久不愈。
不光摇光着急忧虑,他也着急忧虑。
“你被啄伤了?给我看看伤口。”
他说着,目光落在她身上,试图搜寻出伤处的痕迹。
“这,这不好吧。”
她微微有些害羞,往后退了一步,旋即忿忿道,
“若不是这伤口,我今日也不至于如此狼狈了。”
“有什么不好的?”
他用神识探了探她的寝殿,发觉空无一人,接着编起了缘由,
“不瞒你说,我是一个医修,你师父一向知道你冒失,又从不肯麻烦旁人,才特地花了大价钱雇我来照看你。你若不愿意,那也行啊,反正我收了钱,还不用办事,当然乐得自在。”
谢扶玉稍稍放下心来:
“你早说你是医修啊,拿人钱财,□□,哪有收了钱还不看病的道理。你跟我来吧。”
她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跟回寝殿里。
果然,纵然回到了昔日,她这惜财如命的性子依然没改。
谢扶玉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干净简洁的房间,与外面的威严华贵截然不同,仅有些常用的物品,并没什么大宗千金都喜欢的摆件和法宝。
她径直走至床榻前,卷起裙摆,露出一大截光洁的小腿,抬眼冲他道:“过来。”
她甚至连房门都未关,皎皎月光透过大开的房门,照在她小腿上,给她渡上一层冷白的光。
他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了那片未曾见过的洁白上,耳尖倏然有些烫,不自然地挪开视线,却在不经意间,又落回了那条晃荡在床前的纤细上。
“你,你门还没关呢。也不怕外人瞧见?未免也太不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