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收手,把那人拎到金灿灿身前。
“就是他偷了你的东西。”
那人拼力狡辩:“我,我没有!”
又见辩驳无用,扑通跪在地上。
“大,大小姐饶命啊,大小姐饶命!”
金灿灿冷着一张脸,但见了谢扶玉,仍是缓和了脸色。
“罢了,看在这位姐姐的面子上,你将它还给我,我就不再追究你。”
“这……金大小姐,它们长得大差不差,我拿的时候也没看清,随手丢了进去。实在是挑不出来,要不……您自己随意挑一只吧。”
“是偷。”
金灿灿不满补充道。
那人一把掀开笼布,果然,铁笼子里装了约摸十几只毛色发亮的鸡。
“我们……我们本就是金玉山庄的供货商,横竖都是要送去您家的,只是想多一只,便能多换些银钱。您若嫌弃,不如回庄让下人挑鸡……”
他嗫嚅道。
金灿灿闻着那股味道,嫌弃地捏着鼻子:
“不行。”
她拎起裙角,站在鸡笼里,倔强地找丢失了的鸡。
观望许久,一把拎出一只乖巧肥鸡,转身便飞奔到船舱外的甲板上,干呕了起来。
谢扶玉望着她狼狈的背影。
这姑娘……还挺真性情。
她抿了抿唇,跟了出去。
一旁,趁乱兜了一袖子金叶子的江陵,终于依着她的嘱咐清捡完毕,见她跑出船舱,忙跟了上来,白玉璟则留在船舱里安抚众人。
金灿灿正趴在栏杆上反胃,忽然,一只手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她顶着一汪眼泪,回头凶道:
“哪个王八羔子,竟然敢动老娘?”
见来人是谢扶玉,忙又换上一副娇憨笑容:“原来是这位姐姐啊……当真是吓了人家一跳。”
呃……
谢扶玉的笑容凝固在唇角,手不知是该拍还是该放。
海风腥咸,金灿灿缓了一会儿,渐渐好了起来。
一转眼,又换上一副星星眼:
“姐姐,你的法宝叫什么,我怎么从未听说过?竟然如此厉害?”
她扬了扬手中的拂华剑。
“其实不是什么法宝,只是普通的剑穗,我那是诈他们的。若是他做了亏心事,定怕我真的核验出来。谁在我验时表现得最为心虚,最为抗拒,谁就肯定是偷你东西的人。”
“姐姐,你真聪明!”
金灿灿甜甜一笑,旋即撇了撇嘴,
“他们都不信我!连你师兄也不信!”
说罢,她抱着谢扶玉的胳膊,往她手臂上撒娇靠去:“还好遇见了你,呜呜。”
?
怎么他才片刻不见阿姐,金灿灿就要黏在她身上了?
那是他的阿姐,可不是她的!
刚出船舱的江陵瞧见这一幕,忙三两步走来,不动声色地隔开了两人,一双眼睛湿漉漉地望着谢扶玉:
“阿姐,你吩咐我捡的金叶子,我都已经捡好了。”
她又幻视起他的狐狸尾巴来。
啊这……不过……
当着正主的面,是不是太嚣张了些……
她正独自尴尬,谁料金灿灿毫不介怀:
“姐姐,你喜欢金叶子?早说嘛,我正愁不知如何谢你呢。”
她抖了抖披风,甲板上便又零落一层金子。
谢扶玉仰面泪目。
人比人气死人。
少庄主果然是少庄主,不是她这种贫穷散修可以比的。
“对了,金姑娘,你如此豪爽,为何不再买只鸡,偏要执着于手中这只肥鸡?”
她疑惑问道。
“哎呀,姐姐不必如此生分,姑娘来姑娘去的。不介意的话,就叫我灿灿吧。”
金灿灿红着脸摆摆手,
“你是说啾啾吗?它不是肥鸡,它是尚翅鸟。”
“尚翅鸟?”
“一种灵禽,仅金玉山庄饲养,传闻有三头六翅,精力旺盛,可不眠不休为主人做事。”
江陵为她倾情解答,末了,盯着肥鸡补充道,
“其肉鲜美营养,也是上好的食材。”
“啾!”
拎在金灿灿手中的尚翅鸟不满地叫了一声。
金灿灿点点头:
“嗯!他说的没错。它之所以被我变成了肥鸡模样,是因为……”
她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再说下去,就要说漏嘴了……
“因为什么?”谢扶玉好奇道。
说话间,船离岸边越来越远,四面水天一线。
金灿灿还未来得及解释,只见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猛地掀起数十丈高的滔天巨浪,遮天蔽日,朝着客船扑袭过来。
整条客船霎时被卷入海浪之中,顷刻被撕成碎片,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