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即便爱财如命,都不舍得用修为变灵石的女人啊!
还是当狐狸吧,能当几天是几天。
江陵一番斟酌,想说的话张口就变成了一句夹着尾巴的:
“嗷呜。”
自己终于不受灵力所扰后,作为狐狸的本能需求便跑了出来。
他好渴。
他环顾四周,眼看石桌上放着水碗,便从石床上爬了起来,一个猛跃,跃至石桌上。
他习惯性地伸手去端碗,却又忘了此时只是狐狸。碗“啪”地一声,被他的爪子推下桌子,碎了。
他无辜抬眼,望向谢扶玉。
她没气也没怪,只是朝它走了过来,一双眸子望着它的湛蓝眼瞳,略微弯了弯唇角。
人类对于毛茸茸的容忍度总是比较高。
哪怕碎了碗,也只会觉得可爱。
猝不及防地,她把手放在了它的头顶,来回摸了几把。
……???
蹭脑袋可是狐族的最高礼节!
那可是……那可是极其亲近的狐狸,才能做出的举动。
阿姐怎么总是这般不羁?
他一时愣住,有些害羞,往后稍靠了几步。谁知一脚踩空,跌下了桌面。
江陵不禁有些尴尬。
太丢狐了。
这样一来,更不能即刻变回人形了。
想到这儿,气得他在石头上磨了两下爪子。
“小家伙,还挺有脾气,随我。长的这么漂亮,一定是只母狐狸吧。”
她不禁笑出声,悠哉游哉地坐下,伸手把它捞起来。
她刚想掀开尾巴瞧瞧,江陵眼见她越贴越近,慌忙挣扎着跳开,直接夹着尾巴,趴在了地上。
难怪曾经听猫妖吐槽人类没什么羞耻心,不仅会观察它们的隐私,甚至还会为它们去势。
当年,若不是猫妖脾气不好,咬人逃了出来,想必它也难逃此劫。
如此,他若是当即变回人形,阿姐岂不是会尴尬死。
他是阿姐的贴心狐狸,他不能这么干。
“得给你取个名字。”
谢扶玉盯着突然乖觉的狐狸道,
“啊,不久前,我收了个徒儿叫江陵,你不如就叫江二陵吧。”
江陵猛地竖起耳朵:?
她这是和谁学的取名法?
等等……
他被绑在妖洞的时候,曾经听姜萱叫她的小姐妹……
姜二萱。
狐狐不理解。
“二陵啊,狐狸和犬是不是同属一类?他不知道又跑去哪儿了,你待会儿闻闻它睡过的地方,明日我们先去虹异那儿看看,如果不在,你帮我再找找。”
为什么今日不去找,而是明日?
江陵疑惑地盯着她。
她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洒脱一笑道:
“我与他曾共历险境,知道他并非莽撞之人。不打招呼自行离开,自然是有不想我知道的事情,给他时间去做就是了。”
他闻言垂了垂耳朵。
若说从前,他是刻意隐瞒;可若说如今,他看着她的释然神色,一时也分不清心中的酸涩,究竟是因为就在眼前却不敢相认的内疚,还是因为她对自己秘密的毫不在意。
她望了望洞外纷扬的雪,再次把它捞起来,往屋外走去。
“走吧,我们去赏雪。”
谢扶玉把它放在菜园子的棚下,自己给无涯壶添了些酒,而后带着它坐在崖前。
江陵探头往外望了一眼,足下便是万丈深渊。
她也不惧,一双长腿搭在崖上晃荡,迎着清冷月光和纷扬的雪,时常拿起身旁的酒壶喝一口。
江陵歪着脑袋陪她,任由雪落在自己身上,忽然察觉自从相识以来,她始终就穿着一袭单薄的碧衫。
穿这么少,不冷吗?
他是雪狐一族,畏热不畏寒,冰天雪地于他再不过寻常。
可她曾经是人族,人族的冬日可都是要穿着袄子的,难道是......为了省钱?
虽然修了仙道,关键部位的保暖总是要做好的吧?
动物化作的妖类,最脆弱的都是腹部,想来人也如此。
罢了,她自己不会顾着自己,他多体谅些。
他催动灵力,撑起一只狐尾,缠在了她的腰上。
月下,她的唇边莹润着酒气,疑惑地垂眼看它,轻轻笑了起来。
“小狐狸,你是怕我受了寒吗?我可不冷。”
呵,就知道你嘴硬。
他把脑袋撇到一边,没理会她。
她的话飘来的时候,他嗅到了一丝酒香,忽然想起自己早就口渴,却始终没喝到水。
酒水酒水,酒也是水。
他一向不善饮酒,只因他醉酒后,容易现出原身。
可他如今本就是狐狸原身,还有什么好怕的?
他大摇大摆地凑到她放在一旁的酒葫芦前,刚舔一口,她却立刻将酒拿至一旁,柔声道:
“这可不是水,是人酿的酒,小狐狸可不能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