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江陵呼吸一滞:
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越发见长。
“啊......不好意思,咱们坊近来并没开神界的单子。”
虹异绞尽脑汁地编理由,手一指江陵,道,
“不过,方才他已经告诉我了!姑娘曾与一位神君结下良缘,却碍于世俗无法相见,此行正是要去天宫,偷偷与他见上一面。呜呜......多么感人的爱情故事啊!”
说着,他还不忘假装用袖口抹了抹眼泪。
“本掌柜十分动容,给你想了个更好的办法。”
谢扶玉与江陵面面相觑。
她的眼神仿佛在质疑:
你便是这样替我打招呼的?
江陵避开她的目光,揉了揉脑袋。
大家都这么会睁眼说瞎话吗?
谢扶玉看向虹异,默认了她就是他口中那个为爱不顾一切的姑娘:
“什么办法?”
“变幻成天上的神官。”
虹异笃定道,旋即从身后拿出两件衣裳,
“你们二人只消穿上这衣裳,不光身高样貌,甚至本体气息都可以随之改变!只要避开神界专门探查巡逻的瑞明兽,便可畅行无阻。”
说着,虹异将两身衣服抖落开来,瞬间便附在他们身上。
她垂头一看,自己竟变成了广袖粉裙的仙娥,发髻高绾,妆容精致,眉心还多了个花钿。
她终年习剑,饶是逢年过节,也难得穿一回这么繁复的衣裳。
她有些不适应:
“能不能换一身,这要是打起来,我怕会被这披帛绊倒。”
她话音刚落,便看向一旁瞬间长高不少的江陵。
白袍玉冠,轩然霞举,眉鬓微霜,似凝了寒冰,一双墨玉的眸子竟变成了暗金色,配着衣摆上的织金,甚是华贵。
有点好看。
她不自觉咽了口唾沫,不忿道:
“为什么我不能这般气宇轩昂?”
江陵:?
气宇轩昂?
她倒是从不吝啬夸赞旁人的词。
虹异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流连,心中暗道不好:
坏了,这姑娘不会看上玉凌烟了吧?
若真是如此,少主不得打死他?
江陵幽幽道:
“我扮仙娥倒也不是不可,只是……阿姐识得路吗?若堂堂神君,连天宫都走不明白,岂不是平白惹人生疑?”
虹异在一旁打哈哈:
“是啊,而且整个天宫,就玉凌烟那厮喜欢出行时带着个仙娥,你们二人,刚刚好,刚刚好......”
谢扶玉垂眼想了想,随口对江陵道:
“罢了,你好看你说了算。只是掌柜的,为何我的容貌没改呢?”
“废话!当然是记住主要人物就行了!你想想,道盟首领天枢座下的第三十七位弟子,你记得住样貌吗?”
虹异只能用跳脚来掩盖他的记性差。
谢扶玉默了片刻。
她在七剑阁呆了快二百年,她还真记得住。
一旁江陵听着两人拌嘴,知道她这句无心之语,冲得还是玉凌烟这张脸,一时有些挫败。
神仙界的审美风向皆是仙风道骨那挂的。
清冷温润,不染凡尘。
白玉璟如此,玉凌烟亦是如此。
她平日里虽不羁,长成了道门中的一朵奇葩,可到底也是自小在仙门中长大,整日耳濡目染,难免会觉得这些男人好看。
江陵咬了咬牙。
没事,被掰歪的审美早晚有一天还是可以掰回来的。
他定要让她知道,他才是这天底下最好看的狐狸!
可随口一说的谢扶玉哪儿知道他因着一句话,便想了如此多的内心戏。
只和虹异一起,看他垂头丧气又咬牙切齿,终是莫名其妙问道:
“江陵,咱们什么时候走?”
江陵猛地回过神来:“现在。”
他冲虹异招了招手。
“掌柜的,来朵云。”
“好嘞哥!”
两人立在七彩祥云上,往天宫缓缓飞去。
“想不到你们掌柜还挺好的,是个热心肠。起初我还以为他是看你廉价,故意压榨童工,现在想来,八成是当初怜惜你。”
“......可不是嘛。”
“对了,你知道吗?他是只妖。”
江陵闻言沉默了一瞬,道:
“我知道。他叫虹异,灵体是只白虹精,可织七彩天虹丝。所以......自有办法往来于天上人间。”
每当与她说起这些妖物的时候,他都会一边多夸上几句,一边偷偷打量着她的神色。
无它,只因她终究是仙门的天之骄子。
然而仙门是最瞧不上妖魔的,对待妖物,往往或多或少带着仇视轻蔑的色彩。
“那咱们踩着的祥云也是他制的吗?他还挺厉害的,随手一织,便是无上法宝。”
她踩着云转了个圈道。
淡粉的裙子如花瓣绽起,逐渐抚平了他有些不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