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像是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放在腰间的手猛地一收,紧紧抱住了她,手指插入她的发丝,吻上了她的耳根,脖颈,一点点细碎地往下。
“江陵!”
她忍不住扬高了声音,却带着轻颤。
他抬起头,却见她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泪。
刹那间,他乱了心神,将先前的妒忌与醋意全然抛在了脑后,惶恐缓缓泛上了心头。
他忙扯过被子,慌乱地给她盖好,解了她的定身咒。
“对不起,阿姐。”
待他冷静了些,亦红了眼眶,坐在床檐边无助地把脸埋在掌心里。
“我只是太怕了。”
“你在害怕什么?”她不解问道。
“你走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
他声音闷闷的,带着些哑,
“梦里,你情真意切地对待摇光,却始终与我若即若离。就像你我现在一样……每当我觉得我离你近了些,你便又似有似无地将我推远。你明明说,你喜欢的是我,可你却不曾为我精心打扮过……你明明喜欢我吻你,你的气味不会骗人,可你的眼神里却都是抗拒……你就和梦里一般无二,都是在骗我。”
她仰面躺在充斥着他气息的床上,静静听着他的话。
他努力压抑着哭腔,却遮掩不住之中的不解与绝望。
“你笑着让我靠近,可我真的走向你时,你便又往后退去。我努力往上追着,一碰到你,却发现幻影碎了一地,一切都是虚妄。”
“我走得路太黑了,除了你,没有一点光亮,可如今,你也要是别人的了。”
谢扶玉有些恍然。
或许……妖兽之间的爱意,素来缺失了人与人之间的含蓄,喜欢便触碰,不喜欢便远离,所以,他误会了自己先前的抗拒。
她只是讨厌那个定身咒,并且,她自己暗自下过的决心,本就该是与他的纠葛越轻越好。
可她的隐忍不言,似乎变成了他痛苦的来源,让他陷入了自我折磨。
她有些心软,起身攀上了他微微耸动的肩。
“狐狸,我只喜欢过你。”
女子的柔软身体与他的背相贴,他猛地一僵。
“师父只是师父,他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可你也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他无可替代,你同样也无可替代,你明白吗?”
“你的意思是,你无法在我与他之间取舍?”他仔细斟酌道。
她无奈笑了笑,侧脸贴在他的背上:
“不是取舍,是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好活着。”
“那你呢?”他喃喃问道。
“幻妖之祸,终究需要有个了结。”
听见这话,江陵的瞳仁微缩,怔然道:“所以呢?”
“所以……我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
她把“可能会死”说得尽量委婉。
可狐狸在这方面却并不愚笨,当即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你要拿你的命做什么?”
他语气冷了下来,反身将她压在了身下,不自觉地散出大妖的威压。
除了今次,他从未在她面前失控过。
“你想逞强,一人去封印那幻妖?”
“怎么会呢?”她笑着同他解释。
他刚放心三分,却见她撇过头去:
“封印并不能除根,我是去杀了它。”
“今日我同师父叙话时,他说,你与他当初的决定,是想让在乎的人,活得平安喜乐。”
她又转过头来,眸子里亮晶晶的,
“我亦如此。”
他眸中有些错愕,比先前更大的惶恐顿时漫了上来。
“不要,我能……我可以封印它,阿姐,我不吃醋了,你不要这样说,只要你活着,你好好活着,你与他在一起,也是好的。”
他有些语无伦次。
“或者你还喜欢什么旁的人,也好。”
她不气反笑:
“我和他们在一起了,那你呢?”
他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她与别人在一起的画面,有些慌乱地撇过头去,心猛地一抽疼,一股酸涩便蔓延开来,却仍是嘴硬道:
“我没关系的。”
“怎么没关系?你难道不想陪着我了吗?”
她抬手把他的头掰过来,迫他直视着自己的眼睛,笑容清浅。
“他不能去,你也不能去,所以得我去。”
“可我更不愿意看你以身犯险。”
他眸子湿漉漉地,凝着她的脸庞,不敢往别处移开半分,
“我知道幻妖惧怕什么,也曾经成功封印过,阿玉,你只需做你觉得开心的事情,不要……”
他唤了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