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猜测隐隐在谢扶玉心头成型。
“想走捷径的, 该不会就是你的母亲吧……”
她微微偏过头来, 看着他那对漂亮的锁骨。
“是啊, 就是她,彼时她还不是妖王, 也不是什么少主,只是上一任妖王的王姬。”
*
“为什么要推举那个废物当少主!他论计谋不如我, 论灵修,便更不如我了!”
彼时的江山月站在母亲面前,不忿道。
“怎么可以这样说你的弟弟,你既更有才能,便该多多包容小景,你们姐弟俩,就该相互扶持才是。”
一向温柔的母亲第一次驳斥了她。
她的母亲也是一只极美的赤狐,狐狸的美貌不会被岁月抹杀,只会沉淀得更加动人。
两人的眉眼明明如出一辙,却是各执己见,互不肯让。
“纵使你弟弟承袭了妖王之位,你也是天山雪林的王姬,一人之下而已。”
江山月凝着她的母亲,第一次觉得眼前的女人竟如此陌生。
她明明很疼自己的。
每每有金银珠宝美酒佳肴,都是先让自己挑了去,才会分给江山景。
怎么在王座一事上如此执拗?
若是自己事事不如他也就罢了,可偏偏自己哪里都比他强!
一人之下而已?
可她为什么要做这个一人之下?
“我……”
她本还想辩驳,母亲却再次打断了她:
“你不必与我争个高下,这件事情,我并没有插手的余地,是你君父和其近臣商议的结果。小月,你仔细想想,家中何时亏待过你?”
江山月把没说出口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是啊,她明明知道,自己只敢来找母亲说这一切,若是去找父亲,他怕是没这个耐心听她的话。
她暗暗攥了攥拳。
她得变得更强大才行。
她要手握天山雪林的亲卫,还要让自己的灵修更进一步。
可天赋生来既定,万物皆有其修炼的穷尽,她又该如何去做呢?
正当她困惑难解之时,想到了一个天生便携灵修的族类——神族。
赤狐族有一双修秘术,传女不传男,可与对方共分灵修。
只可惜,这一秘术在过去总被各种貌美的赤狐姑娘,冠以爱情之名,将自己的一半修为渡给心上之人,助其家族崛起。
后来,这一秘术渐渐被妖界的各大族类所知,赤狐族的姑娘也成为炙手可热的追捧对象,渐渐地被妖界的贵族所垄断,成为了各妖中佼佼者的未婚妻子。
若非她一向无心于情爱,且性子又极其强势,恐怕也已经成为了某妖之妻吧。
江山月从不与无用之人结交,既已打定了主意分其灵修,自然要找神族中的第一人——
陆离帝君。
她蓄谋已久,自然不会贸然下手,平日里依旧做着那个任劳任怨不求名利的王姬,实则派人盯紧了陆离的一举一动。
直至那一日——
神族中人闲来无事,便喜欢到人间界历劫一遭,恰逢陆离帝君下界,做了一个寒窗苦读,进京赶考的穷书生。
其实,人间界志怪话本里写的没错,狐媚子惯喜欢与穷书生在一起。
只不过是因为书生大多腹有诗书气自华,长相清秀不粗鄙,是玩玩而已的最佳人选。
玩腻了,便回妖界去了。
反正他们也没什么能请得动修仙之人的钱财。既不似阳刚男人那般汗臭,又不会给她们添麻烦。
至于狐媚子们情深不渝或是暴虐不堪,那大多是说书人得不到她们之后的臆想,好给自己找个场子。
她算准了时机,正是一个月黑风高夜,陆离带着他的行囊,路过了她所在的地界。
她嘱咐婴勺鸟同东海递了信,特地落了一场暴雨。
雨雾封山,绝了陆离赶路的心,让他被迫只能躲进一处废弃的庙里。
文雅的公子此时正在拧着自己衣衫上的水,听着窗外风雨大作,庙里突然响起了剧烈地拍门声。
他一向谨慎,并没打算开门。
谁料这门年久失修,碎裂开来,跌进了一个浑身湿透的美人,就这样直直扑在了他身上。
湿透的衣裙裹紧了她的曼妙,黑发散乱钩扯在身前,像一笔画出窈窕身形的浓墨,一双潋滟含情桃花眼被雨浇得水汽氤氲,门外划过的闪电一打,更显几分楚楚。
他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姑娘,一时看愣了神。
他上身未着寸缕,女子低头,借着闪电瞧见,忙背过身去羞嗔:“哎呀。”
“冒,冒犯姑娘了。”
他手忙脚乱地去穿湿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