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念起心诀。
拂华瞬间放大放宽,两人站在灵剑上,缓缓向空中升去。
谢扶玉操纵着灵剑缓慢前行,识海仔细地探寻着四周的灵力波动,一双眼睛细细地观察脚下荒漠。
阴云之下,天空时常会乍然出现一道闪电,她还得万般小心地躲避。
不知行到何处,黑云压得更低了些,闪电也越发得密。
在下一道闪电劈来的时候,她御剑堪堪向一侧躲避,却不知被什么东西,自下而上,击中了剑身。
蕴着淡淡蓝光的灵剑骤然熄灭。
“哎呀——”
她脚下猛地一落空,一把抓住失了灵力的拂华,惊叫一声,便朝地面坠去。
江陵忙幻化出狐形原身,先一步落在了妖冶艳丽的花丛里,而后撑起一条狐尾,朝她递了过去。
她狠狠砸进一片绵软,接着,被这片绵软包裹着,送回了狐狸背上。
她忙去翻看拂华,却见拂华的背面正附着一只纸人。
“狐狸,纸人!是天魂宗的纸人!”
“嘘。”
狐狸示意她噤声,朝前方扬了扬脑袋。
她一时不敢做声,打量起周遭环境。
先前离花丛尚且有一段距离,所以没太在意。
如今身在花丛中,却发现河流旁这些妖冶张扬的花儿,竟然长得比人还高,甚至能没过狐狸的原身。
她如今坐在狐狸的脊背上,才能自高处,窥见花丛前方的景象。
这一看,她却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时不敢做声,却难掩眸中的惊诧。
花丛不远处,正是那群黑袍银纹的天魂宗人。
只不过,他们并不似正常模样。
十几人如今正撕打成一团,灵力与血肉混杂四溅,四周纸人乱飞,丝毫没有先前共同讨伐江陵时那同仇敌忾的气势。
他们……为何要自相残杀?
谢扶玉心中万分不解,不自觉地揪紧了狐狸的后颈毛。
狐狸疼得呲了呲牙,但并没有出声,仍任由她拽着,静静地驮着她。
她远观着外面的动静,大开五感,听觉瞬间囊括了他们口中零碎的话语。
“哈,你装什么装?你早就盼着宗主死了吧?只有宗主死了,你才好上位啊……不然,你岂不是只能当着千百年的老二?哈哈哈哈哈哈……又有谁!会心甘情愿地长居一人之下!”
这人怒骂之时,不知是谁发出的一只纸人,钻入了他口中,旋即啃咬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当即蜷缩在地上,滚成一团。
只听另一人骂道:
“齐四,狗都未必能有你忠心!你天天地围着宗主转,死了也要执着于找凶手,我看啊……你不如换个主子,跟了我吧,我也缺这么一条好狗!”
谢扶玉定睛一看,齐四便是那个拿着罗盘焦急追凶之人。
他听了这番话,顿时恼羞成怒,狠狠将罗盘朝那人的脑袋砸去。
挑衅之人抬手便接下了追灵罗盘,旋即像是没有痛觉一般,用力将罗盘捏了粉碎,琉璃做的罗盘瞬间崩裂,散落成一地碎片。
纵然他的手血肉模糊,仍是聚起灵力,将碎片凝在手中,朝对方挥洒了出去。
谁料下一瞬,击向齐四的碎片却被另一人的袖袍尽数挡去,他指着那人戏谑道:
“老三,难不成……你也缺这么一个夜里的入幕之宾?来为你消解这修道之路的漫漫长夜?”
齐四听不得这种污言秽语,抬手便凝起一排小纸人,旋即割掉了两人的舌头。
看见地上两块肉团,谢扶玉不自觉地皱紧眉头,身子下意识一凛。
狐尾轻轻柔柔地搭在了她的眼睛上。
“不想看便别看了。”
她扒下狐尾,露出眼睛。
“不行。”
若非她亲耳所听,亲眼所见,实不敢相信,同为一门长老,竟可以各怀心思到此等地步。
“啊——”
只听一声凄厉惨叫,鲜血便从他们口中大片大片地落出来。
而后,其中一人捡起一块琉璃,发疯似地朝他们挥舞而去。
那琉璃却被齐四一把握住。
“你以为,你们很高贵吗?”
他一把揪起断舌之人的衣领。
“你偷翻禁书修习一事,若非我帮你瞒下,宗主早就把你杀了!”
说完,他将这人猛地摔了出去,又扯过另一人的衣领:
“你,缕缕在采办时为自己牟私利,我何尝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说我只对宗主好,不妨说我从不亏欠你们任何人!反倒是你们,你们欠我的人情不还,还出言污蔑!”
他的琉璃猛地朝一人面容刺去,快如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