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鸢接通。
“Iris,”法蒂玛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你现在方便回来一趟吗?我这边遇到一点麻烦。”
盛鸢猛然从卡座里坐起来。
法蒂玛平时遇到什么事,都是尽量自己解决的。
电话打到盛鸢这里,也就意味着她自己解决不了。
盛鸢弯腰拿起自己的外套,也顾不得什么尴尬了,低头跟盛洵说:“我有点事,先走了,你帮我跟他们说一声。”
酒吧里这会儿音乐声很大,盛洵没听清,眉心微蹙,问:“什么?”
盛鸢俯下身,半跪在他旁边的沙发座椅上,手肘撑在他身后,温软清浅的呼吸拂上他的面颊。
两人距离无限拉近。
男人乌黑的瞳仁眺过来,盛鸢由上自下看着他,四目相接。
她的心尖猛然一颤。
这才反应过来两人距离过近了。
呼吸滞了滞。
她懵然片刻,耳后根不禁浮起一片薄红,撑着后面的沙发垫,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起来。
她收回视线,放弃让盛洵帮她向他们转达歉意,准备等坐上车之后再给Erica发微信。
开罗的斋月尚未过去。
这个时间点,长街上的游人更多了。
盛鸢在Uber上叫了辆车,距离她还有段距离。
她边等边低头给法蒂玛发消息,想问她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等了一会儿,一直没有回复。
盛鸢蹙了蹙眉,心里有点焦急。
倏忽,却感觉到有个人站到了她旁边。
从以前起,盛洵就一直是那种存在感很强的人。
不仅是因为长得好看,还因为他这个人——大概因为从小就在钟鸣鼎食的家庭里浸染出来的贵气,总是让人很难忽略他的存在。
盛鸢不由得转头看了他一眼。
他应该只是出来透气,随手点了根烟衔进嘴里。
略显昏暗的路灯下,侧脸的轮廓被揉得模糊了些,周身好像镀着一层浅浅的绒光。
自从他在卫生间里说完那番话之后,盛鸢就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话了。
福至心灵地,盛鸢忽然想起之前在网络上看到的一句话,说“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像个死人一样”。
虽然她觉得她和盛洵还谈不上是前任。
但此刻,她在他的世界里,应该的确像个突然诈尸的死人。
想到这里,盛鸢莫名感觉有点好笑,于是没忍住,抿着唇低头笑起来。
没多久。
却感觉有一道灼热视线盯着她。
盛鸢转头,目光忽而与盛洵在半空中撞上。
她眼里的笑意还没收去,对上他波澜不惊的眼。
她眨了眨眼。
很快将笑意敛去,唇角拉平。
盛洵面无表情看了她两秒。
“遇到麻烦了?”忽然,他问。
盛鸢停顿了片刻,也没隐瞒,点了点头:“咖啡店那边遇到有人闹事。”
盛洵瞧着她,语调散漫道:“你经常遇见人闹事?”
本以为他刚刚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会顺着这个话题再说下去。
盛鸢神情微怔了下,轻描淡写地道:“出来做生意,总是会遇到很多奇奇怪怪的人的。”
她说得平淡,盛洵眉心却始终紧锁着。
还想说什么,盛鸢叫的车已经到了。
她转头,礼貌性地同盛洵讲了声:“再见。”
男人却直接将手中未燃完的烟捻灭在旁边的垃圾筒上,而后抬臂,随手帮她打开面前的车门,下颌骨微抬,随意地道:“我跟你一起去。”
“欸?”盛鸢再次愣住。
盛洵掀起眼皮扫了眼她,漫不经心道:“吵得头疼,我找个借口逃走。”
“……噢。”
原来如此。
盛鸢没再说什么,转身往车里钻。
脑袋进入车门的那一刹,她感觉到男人的手掌,似是不经意地挡在了她的上方。
盛鸢微抿了下唇,在车里坐好。
片刻后,便感觉独属于男人的气息也跟着漫进车里。
铺天盖地地将她包围。
车子行驶得很快。
他应该真的只是借机遁走,上车以后,便半阖着眼休息了。
一路上都没怎么搭理她。
盛鸢赶到咖啡厅时,门前已经围了很多人。
法蒂玛被人推到一边,看起来应该是受伤了,似乎站不起来。
门前的遮阳雨伞也被人推得东倒西歪。
盛鸢心脏猛跳,连忙跑过去扶起法蒂玛,低声问:“发生什么事了,报警了吗?”
“报了。”法蒂玛像是还未从方才的暴力中回过神来,整个人有些呆滞。
盛鸢放弃再询问她,转而往店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