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门口敲了两下门,里面却始终没有反应。
她低下头,拿出手机,准备给盛洵发消息。
这时,忽而有一股熟悉的气息从身后漫过来,盛洵手臂圈着她,一手用房卡刷开门,另只手直接推着她将她推进屋里。
房间里窗帘拉得很密实,里面一片漆黑。
盛洵直接在门口抱住盛鸢用力地亲吻。
他这次亲吻比任何一次都要凶,大掌牢牢地捏着她肩头,他抱她抱得好紧,盛鸢感觉自己骨头都被他捏痛。
但那种隐约的痛感,又微妙地让她感觉到很快乐。
一种证明自己仍旧活着的快乐。
一种感受到自己正被对方用力爱着的快乐。
盛鸢抬手勾住盛洵的后颈,踮起脚,反客为主,主动地更深地吻住盛洵。
她胸腔里情绪冲撞着,莽莽撞撞推拒着他,盛洵似是没料到她突然的行动,竟被她压在了身后茶水桌上。
桌面上摆着的一套白瓷茶具被他们的动作撞得砰砰作响。
桌子上方是一面椭圆形的镜子。
适应了黑暗之后,他们已经隐约能够看到彼此的面孔。
盛洵手指按住桌沿,防止桌子被他们两个推倒。
他微微勾头,低睨着盛鸢。
盛鸢脸上此时已经覆满了泪水。
小姑娘咬着唇,哭得隐忍,一下又一下地抽噎。
盛洵低头,嘴唇贴在她眼睫上,声音低哑:“哭什么。”
盛鸢说:“刚刚等你的时候,我看到了你以前的采访。”
盛洵眼皮轻掀,似没反应过来她说的采访具体是指什么。
盛鸢抽噎了一会儿,才小声道:“就是A790事件之后,你的采访。”
盛洵神情稍怔片刻:“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而且,都过去了不是吗?”
盛鸢呜咽了下:“出发的时候,我的电脑坏掉了。”
“嗯?”盛洵不知道盛鸢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盛鸢道:“我当时有点着急,就拿了你的电脑暂时用着,本来想跟你说的,但我一时忙忘了。”
盛洵脊背僵了下:“哪台电脑?”
“就是你放在书房里的那台。”
“那台电脑我很久没用过了……”盛洵想说什么。
盛鸢忽然道:“我在里面看到了你当时采访被剪掉的一段。”
盛洵垂着眼,沉默下来。
那段采访是盛洵要求栏目组剪掉的。
当时他是真正的死里逃生,情绪未消,在听到栏目组问他“那个生死一瞬的瞬间,你在想什么?”的时候。
他的脑海里忽然就浮现出了桑妤的脸。
其实那个瞬间他什么都没想,他当时只是觉得,他要好好活着,不然,假如他真的就这样死了,桑妤看到新闻的时候,该难过了。
以她的性格,她肯定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肯定会觉得他是因为她的关系,才去做飞行员,如果不是因为她,他根本就不会遇到这些危险。
但是,真正在面对采访的时候,他却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桑妤,假如我死了,你是不是就一辈子也忘不掉我了?”
说完之后,他又觉得这话很不妥,不能被桑妤看到。
于是几经商榷,最终还是让栏目组剪掉了。
没想到,如今兜兜转转,还是被她看到了。
盛洵微叹了口气,抬手打开房间的灯。
忽然的亮光让盛鸢有点不适应,她整颗脑袋都埋在盛洵的胸膛里。
盛洵手指轻柔地抚着她的发顶:“都过去了,而且我们现在很好,不是吗?”
——纵然过程坎坷,但世事漫长,我们还能够在一起,就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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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盛鸢和盛洵在港城酒店的床上做到时间都好似为他们停滞。
大抵因为刚经历过巨大的情绪,这晚不管是盛洵,还是盛鸢,都出奇地狠。
下着雨的夜晚光线昏沉,陈旧的酒店房间里灯光是那种很昏昧的暖橙色。
盛鸢被盛洵按在镜子前,他的身子从后面贴上来。
镜子里她的脸色从皮肤里面透出一片软烂的红色来,睫毛簌簌往下落着水。
额上,颈上,脸上,背上,全是湿淋淋汗涔涔的水迹。
盛洵从后面掰过她的下颌吻着她,逼她叫“老公”,叫“哥哥”,最后又讲了无数遍的“我爱你”。
这次结束的时候,他们两个都没有洗澡,就那样相拥着在被子里睡过去了。
第二天清晨,盛鸢是被陈语时的电话吵醒的。
她困得要命,电话响了好几声都没接,盛洵挺不过去,长臂越过她捞起手机,哑着嗓子说了句:“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