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男人忽而垂首,上半身弓下来,温热干净的气息拢着她。
“你自己看。”他侧过下颌,留下一边侧脸给她,清晨的微光下,他薄薄的耳垂红得犹似透明。
“是不是红了?”他淡声。
盛鸢忍不住抬手捏了下他的耳朵,小声:“是。”
下一刻,男人突然转过脸,低头亲了下她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背,声线低低的,哑哑的,视线意味不明地瞧着她。
“所以,少撩拨我,你男朋友脸皮薄,害羞,懂?”
“……”
被盛洵说的,盛鸢感觉自己好像是一个专门调戏良家……男人的流氓。
因为和盛洵又在卫生间门口耽误了一会儿,盛鸢怕迟到,直接打了车去学校。
坐进车里后,她想到刚刚盛洵站在卫生间门口质问她又要去哪里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之前鹿鸣跟她说的,盛洵有时候喝醉的时候会产生自己看见她的幻觉。
她轻轻叹了口气,给鹿鸣发了条消息:【你可以把盛洵之前的情况具体和我说说吗?】
鹿鸣应该还在睡觉,一时半会儿没有回复她。
盛鸢从对话框里退出来,发现盛洵给她转了一个520的红包。
盛鸢发了个问号过去。
盛洵很快回:【害你有了一个不会开车的男朋友,只好请你打车了。】
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得出他一本正经打出这句话的样子。
她弯起眼睛笑了笑,没跟他客气,点了接收。
然后回:【谢谢男朋友。】
想了想,她又说:【你今天要不要来接我下课?然后我们一起去挑求婚戒指。】
因为盛鸢最近都有课,所以领证的事情只好先往后延。
盛鸢为了表示自己的真诚,就提出说可以先把订婚的戒指买了。
他们两个的分工很明确——订婚戒指由盛鸢买,结婚戒指由盛洵买。
想到“结婚”这两个字,盛鸢不由得又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有一种惶惶然的不真实感。
Erica大抵也和她有着一样的感受,上完课后,她坐在学校门口的饮料店里等盛洵。
Erica坐在她对面,一副审问的架势:“说说吧,你和机长先生到底什么情况?”
故事很长,盛鸢挑着重点简单讲了下。
纵然她已经省略去其中很多细节,但Erica听完,还是捧着芒果冰长于短叹了很久。
“看不出来,机长先生居然是那么长情的人。”
彼时,她们坐在落地窗边,外面阳光炽烈耀眼,门外行人熙攘。
盛鸢低头吸了一口饮料,闻言,也不由得弯起眼。
“是啊。”她低叹,“我也没想到此生和他还能在一起。”
但感性是感性。
Erica很快抽回理智:“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感觉你们现在决定结婚,也太夸张了。”
盛鸢想了想:“说实话,我自己都感觉很夸张。”
“是吧?”Erica说,“你已经想清楚了吗?”
“我也说不好。”
盛鸢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其实,我是那种……在感情里很被动的人。”
Erica点点头:“这很明显,看得出来。”
盛鸢顿了顿,轻声说:“其实我也是最近才忽然意识到,好像……从以前我们读书的时候开始,就一直是盛洵在主动走向我、靠近我。”
“嗯,然后呢?”Erica问。
“包括这次重逢,”盛鸢说,“也一直是他在……有意无意地试探我,我之前其实有点躲他。”
她轻轻叹了口气,双手托着腮,无意识地搅拌着手中的芒果冰,停顿了好久才继续道:“老实说,我对感情其实挺迟钝的,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怎么说呢?我好像没有爱人的概念。”
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很难会产生“爱”的概念。
Erica对她的过往不了解,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盛鸢慢吞吞道:“我以前一直觉得,我只用提供反馈就够了,对方向我走来,我只用张开双手去接纳他的拥抱和爱意就够了。”
Erica“嗯”了声:“现在呢?”
盛鸢抬头看向她:“但是我昨天晚上忽然间明白,不是这样的,没有人可以一直一直努力走向另一个人。”
“就算有再浓郁的爱意,也是经不起这样消耗的。”
“那也不一定。”Erica听到这里,不由得打断她,“你看你们家盛机长,不就坚持到了现在?”
她这话带了几分揶揄的味道,盛鸢转头看着门外,马路上依然行人如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