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人,没有之一。别忘了我教过你的,阿甜,记得要爱自己。”
甜喜紧抿着唇,眼泪一颗颗滚落:“没有了吗?”
“还有,”他停顿了极短暂的片刻,手掌小心擦拭过她湿润的脸颊,像是呵护着最心爱的宝贝,郑重地说:“我爱你。”
甜喜哭得更狠了。
吸了吸鼻子,她像小狗似的用脸蹭他手心,委屈地说:“我的嘴巴肿了,不能亲了。”
贺召顿时哭笑不得:“你就只想跟我说这个?”
甜喜着急地想解释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抱着他的脖子,把脑袋靠在他肩膀,脸颊紧贴在他脖颈。一直哭,一直沉默不言。
在与他相识之前,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人爱她的,也没有人把她看得重要。
她比弟弟大了三四岁,弟弟叫明辉,而她没有名字。
她甚至没有户口,外婆收留她的时候怕被人说是拐来的黑户,所以才想着给她取个名,就叫“小折”,夭折的折,美其名曰越贱的名越好养活。
她当时听不太懂,但就是不乐意,挣扎着跑出去,要不是太小了不认路,又饿又累,说不定就趁那个机会离家出走了。
第二天回来之后她被外婆打了一顿,鼻青脸肿地被拽去上户口的时候,好心的工作人员偷偷问她:“你真的叫小折吗?你爸爸妈妈呢?”
她捏着脏旧的衣角,紧张得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酝酿了很久才问出口:“我可以叫甜喜吗?”
这是她自己想的名字,多亏了一个小姐姐帮忙。
小姐姐当时给了她一块糖,说“甜”这个字可以用来形容糖,也可以指一切美好的事物。还说名字应该拥有美好的寓意,不能瞎取,得寄托着她对未来的期望。
她不懂,反问对方:“我期望什么?”
问完还补了一句:“什么是期望?”
小姐姐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期望就是……这么说吧,我想让自己开心,那开心就是我的期望。”
甜喜傻乎乎地点头:“我也想开心。”
小姐姐犯愁:“可是你总不能叫开心吧。”
甜喜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她差点都要叫小折了,开心不好吗?愣愣地看着手里的糖纸,嘴里陌生的甜味让她心情格外舒畅。小姐姐刚才说,她去参加了妈妈的婚礼,这些糖是喜糖,吃了会有好运气。
她扯了扯小姐姐漂亮的裙摆:“姐姐,喜糖为什么叫喜糖?”
“我不是姐姐!”小姐姐烦躁地挥开她的手,夺回自己的裙摆,认真地强调,“我是哥哥!”
这一事实显然让甜喜的脑袋转不过弯来。
好在对方也不跟她计较,穿着裙子大大咧咧地蹲在她身边:“喜糖当然就是办喜事才给的糖,这你都不懂。”
边说着,小姐姐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字,写了喜欢,喜爱,喜庆,喜乐,后面想不出来了。本想多组几个词显摆一下自己的知识,结果没料到会卡壳。
“哎呀算了,反正‘喜’是个好词,所有事沾了喜就是好事!”
甜喜默默地记下了,就这么有了自己的名字。她不随任何人姓,也不背负任何人的命运,她不需要任何人爱她,自己会爱自己。
在黑暗中期望着美好的值得庆贺的日子终有一天会到来,就如同一种偏执的信念。
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活到那一刻,所以再痛苦也挣扎着不愿死去。
夜风温柔。
甜喜坐在贺召怀里,把眼泪鼻涕全蹭在了他的衣服上。
许久后,她终于开口问了他一个问题:“哥哥,我记得你小时候是不是穿过裙子?”
贺召愣住,下意识否认:“……怎么可能。”
第22章 哄睡
贺召早在很久以前就对甜喜提起过自己小时候穿过裙子。但也只提了那一次, 其他时候他必会装傻充愣,死不承认。
好在今晚的甜喜很乖,竟然没多为难, 在他怀里腻歪了一会儿,聊了点没营养的内容,话题自然被岔开了。
在店里待了将近一个小时,贺召把东西收进箱子里,打算放回原处。
甜喜央求他:“我想把这个带回家可以吗?”
眼睛湿润明亮的小狗可爱极了,每一个眼神都像是能看进他的心里去,这点要求他哪里舍得拒绝, 当场点头答应。
一手拉着她,一手抱着箱子,他先把人送上车,然后再回店里关上门窗。
和来时不一样的心情, 乌黑的天聚起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