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倬冷哼一声，再也说不下去，转身走向玄关，“朋友，亲人不过如此。”
一旁乔汐忙给贺知许使了个眼色，贺知许手疾眼快拉住他。
“带他去我屋里。”来不及思考，乔汐立马拉开自己卧室的门，让贺知许拉着祁倬进去。
关好门后，她走到客厅和许嘉宁对视一眼，走到李姨身旁坐下。
李姨坐在沙发上，脸色惨白不带一点儿血色，全然没有刚才祁倬进门前的鲜活模样。
好像瞬间被人抽去所有生机。
半晌，她牵强地扯了下嘴角，说：“真的不是我不找他，是我不敢去找他，我怕给他添麻烦，怕别人会知道他有个这样的妈。”
“那时候我带着他，还有他生病的外婆，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把他交给了他爸，至于十万块钱，我本想拿来做他外婆的医疗费。”
“只是后来没用上……他外婆也走了。”
“又有哪个母亲会真的想抛弃自己孩子？是我对不起他，我确实不是个合格的母亲。”
李姨凄惨笑笑，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乔乔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大过年的，还惹你们都不开心。”
“李姨……”乔汐跟在她身后，本想挽留。
但看她情绪实在太差，不愿再当着众人撕开她伤疤，便送她下楼后，安慰道：“李姨你放心，我会再劝劝他的。”
突然想到什么，乔汐又问：“对了，同学都说他每周都会在朝阳路那边的公交站台待很久，或许您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知道，我送走他时，就是在那边公交站台。”李姨勉强笑笑，眼眶中泪光闪烁，“他这孩子就是嘴硬心软，其实长情得很。”
“你快上去吧，我没事。”
看李姨进屋后，乔汐站在原地思忖片刻，才缓步上楼。
两人已经从她卧室出来，坐在客厅。
祁倬坐在沙发上，侧过头胸口明显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乔汐顿了下，叹口气说：“看得出来，李姨还是很关心你，她这些年一直一个人生活，生病做事身边什么人都没有……”
“那也是她自作自受，是她当年骗我，是她先不要我的。”祁倬声音冷漠，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乔汐咬咬唇，片刻后讪笑：“是吗？李卓卓？”
言外之意，是他也瞒她这么久。
祁倬脸色稍舒缓些。
他慌乱侧开目光，十分不自然地说：“咳，还不是你没认出我，不管我事……”
—
没人再提祁倬和李姨的事情。
晚上吃饭时，乔汐特意将李姨炖的鸡放在祁倬面前。
他怔怔看了眼，筷子转向一边的凉菜。
乔景安瞧出饭桌上气氛不太对，忙朝乔汐使眼色，“吃饺子该有醋和蒜，乔乔跟我去拿。”
贺知许忙放下手中空碗，说：“叔叔，我去吧。”
“不用不用，你们都是客人，我和乔乔去拿。”说完，他拽着乔汐进厨房。
边找蒜，边刻意压低了声音问她：“那位祁同学看起来不太高兴，他怎么了？”
乔汐抿抿唇，拿出醋和香油后，将下午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乔景安。
“哦，原来他就是小卓。”乔景安了然点点头，拍拍乔汐肩膀，“放心，待会儿看你爸劝他。”
出来后，乔汐拿起桌上空碗倒醋。
乔景安坐在座位后，竟出乎意料地拍拍祁倬肩膀。
“原来你就是小卓？我家丫头小时候最好的朋友？”他拄着手杖问，显得格外亲切热络，“一直听我家丫头提你，今天倒是第一次见，以后要常来，就把这里当第二个家！”
“咳！”许嘉宁正吃饺子，没想过祁倬和乔汐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当即噎到。
喝了两口饮料顺下去后，她揶揄地看了眼旁边收敛笑意，面色逐渐阴沉的贺知许。
转回头笑着问乔景安：“叔叔，那我能不能把这当成第二个家啊？”
“当然可以。”乔景安笑着应承，看到乔汐在倒醋，忙不迭嘱咐：“诶，对了，给贺同学多倒些醋，上次他来时，好像格外喜欢吃酸。”
许嘉宁也跟着说：“对对，多倒点，他最喜欢吃醋，无醋不欢。“
“啊，是吗？”乔汐忙拿过另一只空碗，倒了小半碗醋后，递到贺知许面前。
“够吗？”
第39章 新年快乐
“谢谢。”
礼貌道谢后, 贺知许别有深意地看向许嘉宁，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大概记错了，我不吃醋, 尤其是吃饺子从不蘸醋。”
他顺手推开面前的醋碗，推到祁倬面前，“山西老陈醋，别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