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寻走过去问：“我没听到你的声音？但我怎么能听懂你说话？”
狼蛛的声音含了温柔，像是长辈在教导晚辈：“我是蜘蛛，不能说话，也听不到。”
像是知道段寻在想什么，他继续说：“我能看懂你的唇语。”
段寻还在发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狼蛛顿了下：“我看他们称呼你的。”
不等段寻再问，他看向那片岩浆，慢慢地走过去，停在旁边说：“我会跳下去当做你们的桥梁，但我只能撑十秒，在十秒内，你们要全部坐上电梯。”
段寻到现在依旧不懂：“为什么？”要帮助他们？
狼蛛说：“我吃了很多人，我这辈子也只能是这副鬼样子，刚才被那个人攻击，我撑不过一天，与其浪费时间的死掉，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
他在这里面说谎了，实际上只要呆在这里，不踏入岩浆，一直吃清溶石他也能苟活，可他不想了。
在他刚被丢在这里意识混沌时吃了不少人，那都是他作为人类时的同类，这种残忍的事让他接受不了。
而且在刚被关在这里时，他怎么也死不了，只要他想死，他就被人吊起来强行灌人肉。
后来他学老实了，才没了这种刑罚。
不知道过了多久，看他的人换了很多，他也在学会了哄骗这些人，那些洞口就是他强迫那些掉下来的人类干的。
可惜，他们还是没能逃出去，直到现在遇到了段寻他们。
他认出段寻，是段寻从洞里逃回来时变成的黑猫模样，和幼崽时没多大差别，那是他在地下四五千天很少的快乐回忆。
在他看到段寻迷茫后，他不准备告诉段寻他们曾认识，忘了才是最好的，那是他们痛苦的来源。
段寻觉得哪里不对，但狼蛛是人的消息让他惊讶了很久，现在脑子还没转过来圈。
面对十几双疑惑又惊讶的目光，段寻把听到的事说了一遍。
众人沉默。
萧闹闹下去，走到狼蛛眼前说：“我也曾经被虫族的人抓去，甚至变傻了好多年，你想不想变成人？我教你好不好？”
狼蛛摇头，段寻解释：“他说，你们用的药剂不同，他身上是初代药剂，能量更大，也……无法再变成人。”
萧闹闹不愿意让这个人这么死了，他们本来都是无辜的人，他无力地哭泣：“你试一试，万一好了，你就可以回家了。”
狼蛛想：家？家长什么样子？他好像忘了。
他轻轻蹭了蹭萧闹闹的脸，看他头上的仓鼠耳朵想，这恐怕就是那对仓鼠双生子，可惜他当时没去凑热闹。
狼蛛告诉段寻，让他们快做决定，他快撑不下去。
段寻说完后就坐在地上，看着那个电梯不说话。
顾戎走过去坐下：“他不想活了。”
段寻：“他受了很多苦。”
“那更不能剥夺他想要赎罪的心。”
“为什么他一个好人没有好报？”
“星系里没有绝对公平的事，就像我们的出生不能由我们决定，被虫族抓走的那些人也不能由我们决定，不想死的人偏偏要死也不能由我们决定。”
“那由谁决定？”
“由自己决定，命这种东西，可以信，但不能认。”
“你也同意我们踏上他的身体？”
“这是对他死亡最高的尊重。”
第128章 我想给你建个墓碑
段寻迷茫：“为什么？”
顾戎：“因为这是他的决定，而且可以让他解脱心理束缚的决定。”
段寻：“这里的空气让我感到窒息。”
顾戎和段寻十指相扣：“那我们就要杀光虫族，为他、为余铭、为许青竹、为白臻、为所有死在虫族手里的人报仇。”
段寻：“杀不完怎么办？”
顾戎轻笑：“那就麻烦你嫁给我，我们生一窝小猫咪，等他们长大，让他们继续杀，要是还杀不完，我们会有子孙千万代，总有一天会杀得干净。”
段寻和顾戎对视，看清楚了对方眼底的认真，几秒后，他仓促躲闪：“你说得对，我该尊重他的决定，那么还有件事要做。”
他走到狼蛛面前问：“你叫什么，我想回去给你建个墓碑。”
其他死的人都有家人，而这只狼蛛恐怕没了，他能做到的只有这些。
狼蛛闻言有片刻失神，从今日动作迅速的小黑猫想到了他强迫那些人挖洞，又从那里回想起了吃人的痛苦。
时间再次往前翻，他回忆起了在虫族研究所里，他变成狼蛛被关在玻璃罩里，有两个人在他面前不断说着什么，有一个好像姓云，他很愤怒。
两个人大打出手，最后玻璃罩破了，一个玻璃掉到了他的腿上，很疼。
再次睁眼后，他再也没见过那个姓云的研究员，时间越翻越快，最后停留在一个秋日的午后，阳光正好，秋风凉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