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律率领狼师的最后一仗为东越兵马清扫了后方来势汹汹的大庆獠牙。在打起来之后,刚刚驻扎起军帐还没有多久的东越兵马才得知这个消息。
祁牧安见过狼师来传信的士兵,回到军帐还没坐下多久,紧接着就收到了后方打起来的情报。
前来替东越向他传送消息的东越士兵顾不得在外等通传,快速掀开帐帘就跑了进来,急促禀道:“祁将军,将军让我来告诉您,我们来时的路被封,大庆的兵马和勃律王子那边打起来了!”
祁牧安重重撂下手里的东西,唰地站起身。他在原地足足顿了有小片刻,才着急忙慌地往下走了两步,站定在士兵面前,急切地重新问:“你说什么?”
士兵呼吸急促,埋首复又重复一遍。
祁牧安的呼吸瞬间发紧。
——怎么好好的,突然就遇上了大庆兵马打起来了?
他跟着东越小余将军一起进攻岳城,虽然是两支不同的军队,但实则是聚集在一起统帅。昌王军的人不负责探查情报,所以能得到这种消息的只有东越的人。
祁牧安焦急问士兵:“消息准确吗?”
士兵回答:“将军派出去探查的人刚刚回禀的,消息可靠。”
祁牧安在原地转了小半圈,问:“在什么地方打起来的?”
“距离我们后方不远,看情形应该是被狼师拦截下来的。”
祁牧安厉声问:“后方大庆来的有多少兵马?”
士兵就着回来的情报快速回答了一个数。
祁牧安闭了闭眼。
原本他们在前一路顺畅,眼见就要逼近岳城,哪料后方跳出来一大堆大庆锋利的獠牙,不断张着血盆大口往他们的尾巴上咬。
李玄度这是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们咬死在半路上。
祁牧安折身快步往外走,可是即将走出军帐的时候,他又蓦地停了下来。
一想到勃律在后和大庆厮杀,他就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可是他现在能怎么办?
他不能走,不能离开这里。
明日、或者后日,这里东越的兵就能整顿好剑指岳城,他现在不可能回头策马去寻勃律。
身后来报的士兵看祁牧安动身,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忙不迭追上来后,却又见人陡然定住了脚跟。
士兵深喘两口,舔了舔唇,纠结了一下,到底还是劝道:“祁将军,小余将军说您现在最好在营地待命,以防岳城出兵夹击。”
祁牧安默了一息,转头看他。
他抿了抿嘴,强忍住冲动,点头说:“好,告诉你们将军,我会留在这里。”
他会留在这里,等勃律安然无恙的来找他。
今夜各地都不安宁。皇宫里的坐立不安,一夜都在等待派出去的几支兵马的回报。
李玄度其实不止一次想象过有人快速跑过长廊,来告诉他小安被带回来了,亦或是真的死在了他派去的人的手里。
他心里说不出有什么滋味。
李玄度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甚至已经想不起来第一次见到祁牧安时是什么心情了。
他只记得两个人真正见面的那天,祁牧安被推下湖水,他不顾中官阻拦下水救人。人救上来了,之后的几年都像忠犬一样跟在他的身后。
李玄度在床边驻足许久,久到自己实在想不起更多的陈年往事,才拧着眉从窗边离开,坐回桌案边。
他盯着桌子上这几日不断传送回来的各地军情,落在桌面上的手蜷缩起来,越赚越紧。
——他必须要这么做,只有这样,他才能吞并东越,成为这一统中原的霸主。
昏暗不点一烛火苗的殿内,独独坐了一个不眠人。他迫切的希望破晓能为他带来一个好消息,一个能让他睡上好觉的好消息。
黎明过后,接近辰时,东越的军营终于被一道外来的马蹄声打破沉寂。
来人的马在沙土上踏得来势汹汹,沾着满身浴血奋战过的血腥味,在东越临时驻扎的营外紧急勒马。
营外看守的士兵正巧认识来人。他睁大双眼,赶忙扭身跑进营内大喊报信:“将军!勃律王子来了!”
这道声音一路传过暂时搭建的几座军帐,直接传进一夜未睡的祁牧安耳里。
小余将军还没来得及出来迎,祁牧安就已经从帐子里跑了出来。
彼时勃律刚刚下马,把绳疆交给一旁的士兵,让人牵下去照料。他快步往里走了几步,随后却蓦然停在原地。
祁牧安大步流星出现在他的眼前,满脸焦容,不断喊着他的名字:“勃律!勃律!”
勃律浅浅吸一口气,看着祁牧安走到自己跟前才缓缓吐出来。看到心念的人,他才终于松下戒备。
勃律淡声谴道:“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