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金杯(678)

他低声道:“太晚了,你且先回去休息吧。”

阿木尔侧首神色复杂地看眼帐子,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片刻之后,他把视线扭回来,对祁牧安压声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走之前又想起什么,对祁牧安道:“勃律若醒了,烦请第一时间告知我们。狼师已经在这里停留了太久,接下来还要他做出最终的决策。”

祁牧安对此沉吟一瞬,提前告诉他:“勃律似乎想先攻打哈尔巴拉。”

“有必要吗?”阿木尔想了一阵,蹙眉:“哈尔巴拉不是已经死了?若按照距离来算,现在延枭可比乌兰巴尔部和大庆要危险。”

“可是哈尔巴拉的死讯一直未从乌兰巴尔传出来吧。”祁牧安提醒他。

阿木尔沉默。确实如此,他们所得到的消息全是从勃律嘴里听到的。

“一切还是等勃律醒了再说吧。”祁牧安道,“这里是狼师,他是主帅,我不应该在这里和你商议这些。”

阿木尔这时候问他:“你要回昌王军吗?”

昌王军在南面打仗,祁牧安要是回到自己的军中,起码要和勃律分开至少三月的时间——或许不止三月,战争向来无法预料,这场仗不仅仅是中原的争夺,还关乎他们草原的命运,打起来可能会更久。

若真是李玄度上位,一统中原,他们草原全部都要沦为中原的附属,届时就是中原爪下难以脱困的鼠。

祁牧安只停顿了半息,就回答他:“暂时不会。”

他有私心,亦有大义。他知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但现在却只想牵着私心走,陪在勃律左右。

他有一种感觉,若是这次离开勃律回到昌王军,两人离得可能会越来越远。他现在不敢在勃律的身上下赌注,对于勃律,他一直都很畏缩。

祁牧安在原地注视着阿木尔愤懑的背影离开,才转身朝着帐子里轻脚走。

帐中的烛火明亮,他进来后先是一一把烛光吹灭,让帐子被外面蔓延进来的夜色所笼罩,之后拿着最后一只烛台,慢慢来到榻旁。

他借着这一抹微弱的烛光端详了须臾榻上昏睡的人,慢慢把烛台搁在一边。他帮着勃律褪下外衫,随后才去解自己的衣绳,末了吹灭帐中最后一苗的烛火,挨着青年躺到了榻上。

他平躺着在黑色里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榻顶,呼吸缓慢,在一片寂静下除却自己的,就只能听到耳畔另一人睡得安宁的呼吸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他动了动,搭着被褥慢慢转身,一点点挪蹭到勃律的温度旁边,轻轻抬起手臂揽住熟睡的人,把人牢牢搂进自己怀里。

祁牧安这才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满足,拥着人睡过去。

远方,大庆东宫里的烛灯已经多日彻夜未熄。李玄度披着一件宽袖外衫,散着长发,支着头坐在椅子上,听着几案前面的人的禀报。

他掩在衣衫下的肩膀被细布一圈圈缠绕,那下面是勃律一箭射穿肩膀留下的箭伤。

似乎是伤口发起了疼,他嘴唇绷紧,脸色渐渐惨白下去,但人依旧稳稳坐在椅子上,似乎丝毫没有破绽。

对面正在讲话的人也没看出太子殿下的异样。他继续高声道:“就算昌王令被抢,昌王军全部叛变,好在我们知道他们的营地。陛下,臣觉得现在正是发兵的好时机。”

这一句话着实触到了李玄度的逆鳞。一听到“昌王令”三个字,他的面色就如黑墨般沉了下来。

这是在讲他的不是?

李玄度眯起双眸,不动声色地望着那个老臣。但他没开口,依旧沉着心听着其余人说下去。

“不可,不可。”另一人阻止道,“芸城再往前可就是岳城了,殿下。”

与他附和的老臣揩了把汗,朝李玄度讲出其中利弊:“岳城里坐镇的只有六皇子,但对方可是不仅有草原狼师的兵马,还有东越拨出来的西北军。六皇子仅一人如何胜得了他们?若是岳城被攻下,那他们直入京城就不费吹灰之力了。”

但旁人不同意了:“六皇子英勇骁战,如何就胜不了?你这是在贬低我们大庆!”

李玄度深吸一口气,及时打断他们几人地争吵辩论,三言两语把人都暂且先请了回去。

这一晚依旧没商讨出个对策。待人走完后,他小心挪动着身子,问:“老六那边如何?”

身旁,中官俯身对他道:“六殿下未曾从岳城传出过什么消息。”

李玄度揉揉眉心,想起哈尔巴拉的营地也在那一方向。

“哈尔巴拉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他侧首看向另一边,神情不悦。

玄一谨慎答道:“回禀殿下,未曾有哈尔巴拉的任何消息,至今人都没有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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