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巴拉见状连连后撤,不再轻敌。他若有所思地在勃律喘着重气和努力不让自己微颤的手腕上顿了下,随后视线移到刀尖的位置上,笑了。
“几年不见,小勃律,你又有长进了。”
他盯着青年随着呼吸不断起伏的身形轮廓,视线描摹着:“听延枭说在战场上重新看见你的身影我还很惊讶,我以为你从我身边逃走应该早就死了,为此还黯然伤神惋惜了许久。”
“为了你黯然伤神。”哈尔巴拉凝视着不说话的身影,笑着重复了一遍。
“你为何会在这里!”勃律咬着牙根挤出才这句话。
哈尔巴拉的眼睛不动声色地在勃律身上寻找破绽,嘴上的话却一句不停:“自然是对你思念至深,小勃律。”
他微微歪头,挂着让人头皮发麻的笑:“我们不妨也来好好叙叙旧?”
“叙个屁旧!”勃律大声骂道,重新执刀直接冲着哈尔巴拉面门扫过。哈尔巴拉挥刀抵挡,离近的时候,勃律清楚的瞧见他身上的脉络好像又延长了几分,更清晰了一点,而随之而来的,也是他身上更加钻疼的滋味。
勃律到底是忍不住,紧闭的唇缝里破出一声难忍的哀叫,瞬间就让哈尔巴拉找到了破绽,松松一刀挥过去。勃律躲避不及,刀子从手中脱落,手腕被哈尔巴拉紧紧固住,整个人被死死困在了哈尔巴拉的臂弯之间。
男人箍着他的双臂和脖子,让他如何都挣脱不了。哈尔巴拉凑在青年的耳畔一声接着一声的笑,笑得勃律不断挣扎,大叫着要杀了他。
“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想往哪里跑?”哈尔巴拉颤笑,“小勃律,你还能挥刀吗?”
勃律吐出来一堆恶狠狠的话。
哈尔巴拉挑起眉,另一只手攥上勃律的头发,迫使人向后仰。他瞧着勃律惨白的面色,舔了下唇,不禁赞了声:“那小毒师给的蛊真厉害,我现在心里兴奋的很。”
勃律咬牙切齿:“别以为你吃的母蛊就不会死,你迟早有一天也得死在这蛊毒上!”
哈尔巴拉笑,手指捏着勃律的面颊,力气大得很,让勃律说不出一句话。
“这蛊能给我留时间让我看看你的蝴蝶骨就好,让我看看你身上是不是还刻着属于我哈尔巴拉的图纹?”
他手劲又大了几分,勃律一时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他捏碎了一样。他瞪着眼睛,听到头顶上的男人道;“小勃律,你身上一日有我亲手刻的图纹,你就一日跑不掉。”
“跟我回去吧,小勃律。”
第二百九十一章
殿内,有一人背朝殿门坐于矮椅上,一动不动。另一人坐于他对面,身着华服,头戴珠冠,手中恋恋不舍地抚摸着一把宝剑,半响之后叹口气。
李玄度抬头看向眼前人,祁牧安闭着眼睛坐在几前始终不和他说一句话,双手虚握搭在膝上,就连面前杯盏里的茶水也没喝一口。
李玄度看着看着忽地笑起来,视线重新落在手中的剑上,开口说:“小安,这把剑在你手上,甚是好看,孤每次都要忍不住看上许久。”
祁牧安依旧无所动,任凭李玄度一个人说下去。
男子感慨,目光微抬,仿佛真的回忆到了过去。
“那年昌王府红叶摇曳,孤得了父皇赏赐的赤霄去找你,想让你教孤练剑。可你说那把剑太沉,孤并不适合,于是你就用这把剑教孤……”
“孤还记得,起初你并不敢答应孤,是孤缠着你说了许久你才答应下来。之后每日孤来找你,我们就偷偷在后院练习,最后此事被昌王知晓了,你为此还挨了一顿打。”
“昌王府是孤这一生见到的最温馨的地方,比皇宫还要有家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小安你在那里,陪孤度过了最开心的一段时间的原因。”
“你第一次进宫是孤带你来的,我们在花池里摘了一晌午的莲,被母后劈头盖脸骂了一通。你第一次身为昌王子赴宴也是孤把你带在身边,从此你就是孤最亲近的人。”
谈及往事,李玄度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可笑了没几声眼中的笑意就渐渐淡了。
“后来你同昌王征战沙场,孤就在东宫等你凯旋,便很少再有如那样的时候了。”
李玄度莞尔一笑:“小安,曾经在昌王府里的相处时光,孤至今难忘。”
这时,有一人来到李玄度身边,微俯下身,附耳同人说了几句。李玄度脸上的笑意慢慢消退,侧眸默了一瞬,小声问:“那位小王子有消息了吗?”
原本无动于衷的人在听到这话的一刻间指尖微弹了一下,仿佛要立刻站起来,但很快他就又压抑着颤回来落在膝上,眼睫动了一下,到底没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