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律听他说:“太傅就不一样,若是太傅能多在这时候露露面,他们当着太傅的面也就能消停些。”
“我一点都不担心,也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勃律淡然处之,眼睛往后瞟了一眼,含着自嘲意味笑笑:“换成是我,对着曾经是敌人的人也和善不起来,在你们看来我就是个侵犯过东越疆土的草原头子,挺正常的。”
“欸,这里面可没有我。”元毅忙打断勃律话要把自己撇干净,“说就说,作甚要把自己说的这么可恶。”
“勃律王子的威名可是一度传到大漠。”大漠使臣笑道,“十四跟随舒利可汗行军打仗,立下赫赫战功,多次和东越国交手都没落下风,实属谓是少年风采。”
勃律眯起眼,打量了眼男人:“何曾想大漠使臣对我部的战事记得这么这么清楚。”
男人笑道:“大漠和草原就横跨一片沙漠,有些消息还是能有所耳闻的,更何况是勃律王子这样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当着面听这二人聊一场如何把东越打的溃不成军的仗,元毅嘴角一僵,干笑两声:“这话若是让常将军听见了,指不定怎么黑脸。”
勃律见好就收,对大漠使臣客气了几句,转而问男人:“此次只有大漠使臣一人来访东越吗?”
男人道:“自然不是了,随我一行来到东越的同僚语言到底没有我通畅,便留在了驿馆里休息。”
勃律笑笑:“辛苦使臣了。”
“哪里。”男人回笑道,“我还要在上京城多留些时日才会回去向王复命,这期间相关盟约事宜恐怕还要多多烦扰勃律王子了。”
二人之间又三言两语道上了几句,大漠使臣突然笑着感叹:“此番来一趟中原,着实让我眼花缭乱。这城中风景多姿多彩,若不是有事务加身,我到还真想好好游逛。”
元毅挥着扇子见缝插针道:“找我啊,使臣想去哪里玩,想看上京哪处风景,问我再合适不过了。”
大漠使臣忙笑着道谢:“那等闲暇时分就麻烦湘王带我四处转转了。”
勃律从三人之间抽身坐到位子上。身旁的祁牧安眼瞧着他们谈了快有一盏茶的时间,才把心心念念的人盼到了自己身边。
他凑过身子,先是低声问勃律:“为何来的这么晚?”
勃律眼都不眨一下,伸手从桌子上拎过酒壶,当着祁牧安的面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说:“忙着呛了胤承帝几句。”说完,他回想起元胤那张脸色,不由得笑出声。
虽说现在两方结为盟友,但他怎么看都怎么觉得胤承帝是只狐狸,揣着一颗狐狸心,眨着一双狐狸眼,到底不喜欢。难得能呛上几句看人难看的脸色,心情舒畅不少。
如此想着,他的酒杯还没从桌上端起来,手就被一旁的祁牧安探过来按住,接着他就眼睁睁瞧着自己的酒壶和杯子一同被人夺走了。
勃律舔了舔后牙,硬是对着祁牧安挤出一个笑来,颇为咬牙切齿。
祁牧安熟视无睹,熟稔地找到立于斜后方不远处的宫女,小声让人换一壶茶或是清水来。
勃律从看他招手开始就一脸疑惑,直到看着他一行动作像是做过数遍一样,让宫女端走了酒壶换了壶新的来,才恍然大悟他方才是在做什么。
他看看四周,又看看右手边大漠使臣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顿时觉得自己身处这雕栏玉砌的宫中有些格格不入。
草原的宴席哪有这般富丽堂皇,整个大殿里立了不止一个宫女侍候,自打他坐下来就觉得身边有人站着,束手束脚,远没有在草原上自在。
他看了看几上几盘中少得可怜的瓜果菜肴,又瞧瞧抬眼看看对面,没一人动。
这时候酒壶换了回来,祁牧安帮其搁置在几面上,制止了他的动作:“陛下还未到,这宴席便开不得。”
勃律搅着一双眉,忍不住,往祁牧安那边稍微挪蹭了一下矮椅,低声好奇问:“你不是从没在东越这种地方现过身吗?怎得连宫中规矩知道的一清二楚?”
祁牧安说:“我好歹是昌王之子,在大庆总归也得被朝中称上一声将军,进过大庆皇宫,这种宫宴自是参过好几次。”
勃律大悟,眉毛一挑“哦”了一声:“想不到我的阿隼曾经这么辉煌,红人啊。”
“不是。”祁牧安无奈地去捂勃律的嘴,想让人赶紧把嘴闭上。
勃律见状撇嘴,忙不迭侧头要避开男人的手,躲过去后压声嘀咕:“草原上就没这么多讲究。”说着,他不满地比划了一下二人之间的间隙:“你们宫宴之间都离这么远的吗?”
祁牧安瞅着他,刚要张开嘴,就被对方抬手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