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金杯(520)

“额尔敦塔娜性子其实比其其格还要烈,平日里装得一副舍生取义的样子,实则恨不得把商贾绑在小叶铁铊部里。”

“她心里早就有人了,哪里能看得上我?”

勃律见点明到这里,祁牧安仍然抓着他的手腕没有要松的意思,再次叹口气,五指屈起,在人胸膛上不痛不痒地挠了几下。

祁牧安却仿佛丝毫没感觉到一样,如盯梢猎物般直勾勾盯着勃律,叫人被瞧得一头雾水,头皮少见地还有些发麻。

勃律等了半响都没等来祁牧安开口,他自己先不耐烦起来。他扯动手腕,可人依旧拽得紧,根本扯不动。

青年无奈,想问他今夜忽然怎么了,到底想干什么。然而这话还没斟酌用什么语气说出口,就察觉眼前人的身子又往前前倾了些,热气仅有一小段距离,就能铺洒在他的面上。

他听见眼前人矜重道——

“勃律,我们成亲吧。”

勃律愣住,逐渐睁大眼睛,望向祁牧安。

“……你说什么?”勃律忽地来了力气,就着贴在祁牧安胸膛上的手一推,把人推到在身后的木廊上,压着人看着那张脸,自上俯视他。

“你当真的?”

祁牧安身长另一只手臂揽过身上人的后脖颈,将人一点点往下压,按在自己怀里。

勃律感受着他胸腔震动,听到耳边他吐着热息慢慢说:“当真,比金子都真。”

“你说你们草原儿郎不需要繁文缛节,那我就陪你回草原,山川为证,日月为媒,只有你我二人,再无旁人。”

勃律听后一时迷离恍惚。他被人拢在热腾腾的怀里,是这三年都不曾感受过的温暖怀抱,现在他重新拥有了。

他没有告诉祁牧安,这些年在这座小院子里,他不止一次的想过他,想过他的脸,想过她的手,想过他的温度。若是那段难熬的日子里有他在身边,他有所依靠,有所期盼,是不是就不会自我厌弃,乃至自我凋零?

勃律埋进祁牧安的颈间,闭上眼睛,汲取这片梦中三年内日日夜夜都在梦的热源。他翕动嘴唇,弱声答:“好。”

祁牧安深吸一口气,把勃律搂得更紧了些,听脸侧的人一声声如呢喃。

“真好……”

他们二人迎着夜色在院中待到清晨,把屋中的众人一个个叫醒后,符燚出去买了路上吃的饼子,便上马继续上路。

城门已经开了,他们一行人轻轻松松出了凉州,便是真真正正的踏入了草原。

符燚坐在马上啃着饼子,目光在左右来回飘忽,突得被勃律的脖子吸引了目光。上面裸露着一小块红斑,像极了虫子咬的。

他早就不是三年前的符燚,只愣了愣,目光有感觉般转到勃律的脸上,看到他嘴角隐隐若仙的弧度,紧接着又瞬间望向祁牧安,一切便什么都了然了。

——这两人昨夜绝对偷偷摸摸干了些什么!

符燚默默无声咬下一口饼,急忙避讳着移开视线,生怕被勃律察觉逮个正着。

他们此刻已经远离了凉州,四周只有茫茫草原。后面的马车内,元毅从车厢里探出身子,四周打量了一番后,掀开车帘钻出来,扶着车子站在了赶车的阿木尔身边。

他脸上是抑制不住地喜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回家了。

“这就是草原!”

湘王洋溢着,“啪”地打开折扇,执在胸前扇了扇,闭上眼睛猛然吸一口气,张开双臂,高声道:“这天,这地!广阔无垠啊!”

阿木尔在旁边撇撇嘴,一副嫌他一脸没见识的模样。

元毅感叹完,笑着缩回车内,用自己摆在外面的一套茶盏,给他和许言卿二人一人斟了一杯。

“草色青青柳色浓,玉壶倾酒满金钟。”

他端起茶盏,喜笑颜开地递给对面分明起太早还没睡够,正闭目养神的许言卿:“来,许神医,此番美景,定要配得琴歌酒赋,可惜我们一个都没有,既然没有,那我便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许言卿睁开一只眼睛不耐烦地瞥他,挥手把茶杯挥开,骂了句“疯子”。

第二百四十六章

元毅被许言卿赶到了车外,和阿木尔一起驾马。谁知这人被赶出来了还仍兴高采烈的,坐在外面一个人边赏风景边在那里谈笑风生,也不知哪来的勃勃兴致。

阿木尔握着绳疆靠在车壁上,对身边这个一出来嘴就喋喋不休的人无言以对。他实在是不知道这人那张嘴有什么好叭叭的,自打出来后这已经是换了不知道第几个话题了。

他嗯嗯啊啊的敷衍应和着,转而就听身边人挨着他又说:

“你们草原的天,”他用合上的扇柄指指头顶,“每天都这么清澈湛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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