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金杯(439)

本就拖着快垮了的身子,在这样淋下去,当真要死在他们院外了!

她可不想明日就被官府的人带走!

竹苓纠结了许久,指尖搅在一起泛了白,终于鼓起勇气要再次开口替人求情,就看摇椅上的人似是再也忍无可忍,哗啦一声站起来,广袖一掀,抽过一旁的伞大步跨入雨中。

竹苓追了几步,站在屋檐下看到许言卿的背影怒气冲冲地拉开院门走出去,木门被挥的咣铛响,重重砸在隔壁的墙壁上。

外面的小街上唯有一人单身跪在地上,正对他院门口,前后远处都雾蒙一片,遥遥能看见相接的街道上撑着伞或是奔跑避雨的人。

许言卿视线落回地面上衣衫单薄、发丝湿乱的人影,他浑身上下尽数被雨浇透,根本没看见面前的门被从里打开,也没看见上头的人影,正湿着睫一声声低喘咳嗽。

这声音叫许言卿气不打一处来。他终是败给了自己的良心,再也沉不住气,气势汹汹地俯身,粗鲁地捞起勃律。

男子就像是一只被雨打落垂死的燕,垂着头不断咳嗽,任由许言卿拽着手腕拎起来。

双膝离开地面的那刻,皮肤上细细的疼痛随着他站起身的动作,咯吱咯吱僵硬的渗进骨头里,让他一时险些站不住脚要重新跪下。

他眉眼低垂,心里微叹,原来这就是阿隼替他跪了一天的感觉。

许言卿反手握紧勃律,拎着轻飘飘的人进了院子。勃律在雨中努力睁开眼,去看前方的背影,隔着雨声轻笑。

“大名鼎鼎的神医……也并非真的铁石心肠。”

男人往后冷冷瞥了一眼,声音虚虚从前飘后:“再跪下去,你死了,就要脏了我这药堂了。”

勃律了踉跄着前行,不断喘笑。

他被许言卿带进屋,刚松开支撑着的手,他就身子一软扶着桌沿倒在凳子上。许言卿看着他皱起眉,偏首唤了一句还站在门口的女孩。

“竹苓。”

竹苓回神,心神领会,应下没多久,就端了碗散着药味的驱寒汤回来了。

许言卿把药碗撂在勃律手边,又吩咐竹苓去给他取一条帕子,随后抱臂从上睥睨他,说:“我只慷慨救你这一回,喝完药赶紧回去。”

勃律只勾起唇角,并未说什么,抖着手指小心翼翼端起汤药,一饮而尽。

苦味在他舌苔蔓延,但这回却让他无暇顾及。

“我不回去。”他说,“我来找你,是来解毒的。”

许言卿本来缓和了一些的面色再次黑沉:“我不是告诉过你们了,你的毒我解不了。不要在我这白费力气了,趁着还有点活头去多拜拜菩萨拜拜观音拜拜神佛,没准还有一线生机。”

勃律对他这番胡扯只一笑而过,抬起被湿发遮了一半的眼睛,目光突然明锐地扎在许言卿的身上,让男人的话音戛然而止。

年轻的异族面貌的男子定定注视着许言卿,替他坚定道:“不,你可以救我。”

许言卿心里一颤,随后心虚地嘲他:“你说我能救你就能救?你——”

勃律打断:“你若不救我,我就继续在你院子外跪着,等你出来。到时候死了,官兵一查,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

许言卿一口气被噎在胸口,咬牙切齿:“固执!你是真想死在我这!”

勃律坚信:“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救我。”

许言卿气急败坏:“我发过死誓,这辈子不会再碰苗疆的任何东西!”他瞅着面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盘算着把人踹出去需要用多大力气。

他说:“违背誓言者天打雷劈!你不想活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勃律蔑笑:“鬼神之说,我一个草原人都不怕,你们中原人竟然会怕这些?”

许言卿一愣,依旧站在门口处的竹苓大吃一惊,叫出来:“原来你是草原人!”

勃律看了她一眼后,转回来继续直视许言卿,淡道:“你那日曾问过我,给我下毒的人是谁。”

许言卿张张嘴,一时想不起来他是否问过这句话。但这一问,确实真真切切地问到了他的心里。

勃律抬帘观察着许言卿的神情,不放过一丝蛛丝马迹。他看到神医露出微妙的表情后,心里便有了数。

他咳嗽两声,把发僵的胳膊支到桌子上,方便自己稳住身形,这才接着开口。

他问许言卿:“你想知道他的下落吗?”

“谁?”许言卿的嗓音不易察觉地开始发颤。

“给我下毒的人。”

许言卿只慌了一瞬,就反应过来自己跳进了对方的圈子里,当即露出厌烦的表情:“我不想知道!”

勃律高声辩解:“但于你而言,他很重要。”

“消失了好几年的人,谈什么重不重要!”许言卿要赶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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