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只想有一个人来救救他。
少年脑子转的飞快,目光三次落在纪峥身上,挤眉弄眼想让人带他离开。但纪峥就跟没看见似的,守在不远处一句话也不说,昔日的大嗓门像被削了音。
元澈垂头丧气,坐的实在发闷,他们说的自己又听不太懂也不敢细听,于是眼睛滴溜溜地又偷摸落在外头。
下面的热闹已经散了,酒鬼也被人赶走了,街道上恢复了熙熙攘攘。
突然,符燚指着窗下叫道:“勃律,快看!”
这声音起,所有人都顺着他指得方向看过去。勃律一眨不眨地盯着长乐坊门口,只见一个发梢微卷的人警惕地看过两旁,而后也掏出一摞银票,才被人放进去。
阿木尔忍住没骂出声:“这百两大银怎得这般轻易就能拿的出来?他们这些年难不成在上京赚的盆满钵满?”
符燚愣愣想了会儿,直到人踏进去,他方拍案叫道:“这人我在延枭那儿见过!”
“那就对了,他腰上挂的,若我没看错,是大帐的腰牌。”勃律喃道,“没想到竟然真的出现了。”他以为他们今儿要无功而返,再等上个两日。
几人在座子上等了片刻,谁都没再说话。人已经进了长乐坊,按照他们的计划,不出半个时辰,祁牧安就应该不惊动任何人,带着抓到的人让亲兵来通知他们。
然而事情总是出人意料。元澈盯着盯着,正百无聊赖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忽而看到了什么,动作渐渐停下来,瞪着双眼指着下面,跟符燚一样叫了出来:“太傅!”
必勒格在他第一声起来的时候就眼疾手快把少年将要站起来的身子摁回了凳子上,随后捂上他的嘴,但还是让两个字流了出来。
“别叫。”男人沉声训道,甩下手,不悦地看着他。
元澈缩缩脖子,声音压低了很多,谨慎地对勃律说:“我看见太傅了,太傅怎么也会在这里?”
“太傅?”勃律蹙眉,似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但目光还是沿着窗边瞥了下去。
元澈稍微爬起来点,指着楼下街上寻到的人影对他说:“就是那个,对,就是那个一身青衣服的,经常跟在我皇兄身边的……”他话音越来越小,最后眼睁睁看着青衣拎着一柄剑,也走进了赌坊。
什么情况?勃律额角一阵跳跃。
元澈傻眼了:“为什么太傅也进去了?太傅廉洁奉公,从来不去这种地方的。”
“不对。”必勒格蓦然开口,“还有人。”
街道上,在青衣还未踏进长乐坊的时候,他就注意到此人身后跟着三个鬼祟的身影,模样普遍,衣着也普遍,但他就是觉得不对劲。等人离近了,前头的人进了赌坊,他才把后面跟着的人瞧清楚。
必勒格起身来到窗边,小声道:“勃律,这几人腰上好像也有东西。”
勃律沉着呼吸,目光目不转睛地随着下头的三人移动。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几人腰上挂的是江湖哪门哪派的物什,但他认得十分清晰,这些全都是穆格勒的腰牌。
“事情出乎我们意料了,加上已经进去的,人有四个。”必勒格说。
“他们也进去了。”元澈飞快看了勃律一眼,说着模糊地句子提醒一句。
勃律的手死死抠住窗框,心里不断祈祷里面不要出什么事。然而过了许久,好像是半刻钟,一盏茶,但勃律却觉得他漫漫经过了好几个时辰,方才被他们看着进去的人没有一个走出来。
他张张嘴,哑音问:“他们进去多久了?”
“足有两刻种了吧。”阿木尔道。
勃律静了有两个呼吸后,便再也沉不住气,怒气冲冲看向纪峥:“祁牧安为何还没动静!”
纪峥手忙脚乱,他也不知道为何到了现在将军也没让苏俞联系他们。就在自己无助不知道怎么回答地时候,必勒格开口严肃地唤了声勃律。
“人出来了。”
勃律快速扭头,就见最先进去的那个穆格勒人已经踏了出来。他站在坊门口懒散地整理了两下衣衫,依旧是左右看了看,随后果真向着必勒格所言,朝着拱桥而去。
“不能让他过桥。”必勒格替勃律吩咐道,“让下面的人跟着他,一但过桥,直接动手。”
纪峥看了眼默不作声地勃律,想了想把这句应下,转身去吩咐。
“出事了。”勃律喃喃,脑内飞快运转,极力让心悸停下来,让自己思绪冷静下来。他把刚要走的纪峥叫住,让他叫人去看看祁牧安还在不在赌坊里面。
纪峥意识到了事情朝向危急,飞快应下,转首下楼,不久就看到有一人速速踏进长乐坊里。
阿木尔大惊,“这进去一次百两大银啊,这小子府里这么有钱,说进就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