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金杯(186)

“在手上转了十几年的刀子,说抛就抛。阿隼,你说这天下的诱惑就这么大吗?”少年颓然,抽出被阿隼握了许久的手,带着两人的温度贴在疲惫的面容上,挡住明朗的视线,让自己坠入一片寂然之中。

“至少现在你的父汗没有完全抛弃你。”阿隼认真道。

“对他来说,不规矩的物件再完美也没用。”勃律垂在被褥上的手不断捏着手指的第二指节,透露着他掩藏在心底的慌张和焦虑。

少年忽而睁眼,缓缓征询身边的人:“阿隼,我能下地吗?”

阿隼一愣,点头:“可以。”

“那你陪我出去走走吧。”勃律叹息,撑着身子坐到了床沿边:“这次被召回,怕是很久都不能在军中了。”

阿隼不再言他,也不细想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以至于并不知道少年此时已经预料到了往后。

他替小殿下拢好衣衫,跟着人出了帐子。

营中多了很多人,都是阿古达木从族中带来的豹师的将士。远处,达来一脸正气的向面无表情的阿古达木汇报着军情,昂首挺胸的姿势恨不得让人以为此次全是他一人的功劳。

勃律收回视线,扭身想向狼圈走。昨日战乱更激烈,他还没来得及看瓦纳有没有受伤。

快到狼圈,即将要拐弯的时候,身后遥遥传来呼着他的女声。勃律认出来这声音是谁,还未完全回过身,其其格就风风火火的跑到了他的面前。

女子欣喜的将人上下看了好几眼:“天神保佑,幸好小殿下你没事!昨日我看到你浑身都是血,险些吓死了,连号角都扔了。”

勃律说:“号角是你吹的?”

“是啊。”其其格笑道,“没想到我这个方法真的可行。”

勃律赶忙将人上下扫了一圈,发现没受任何伤,这才叹气。

他着实无奈,想责备又没法说什么:“小公主,你太任性了,私自上战场,这让我怎么跟表兄交代。”

“你不用和他交代什么。”其其格气不过,“他都不回来,还交代什么!”

勃律忽然想起阿古达木说的:“族里来的人说左贤王病了,看来表兄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一直留在族中。”

其其格却奇怪:“他阿塔身体和精神都好得很,怎么在这时候忽然就病了?”

这么一说,勃律皱眉,脑中一闪而过什么让他无论如何都抓不住,心中紊乱。

他偏了神光的同时,其其格的视线在阿隼身上端量了一番,小声关心道:“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皮肉小伤,不打紧。”阿隼的视线往下淡淡一落。

他身上这道伤不起眼,昨日朝勃律赶去,在半途正好对上那日带着面具的男人,两人过了几招。由于看到不远处的小殿下分了神,他又没穿兵甲,一时不察让那人的刀划开了自己的袖衫。

过后急着护小殿下回营,根本没意识到自己也流了血。直到其其格发现他胳膊上有擦不掉的血迹时,这才意识到自己也受伤了。

勃律在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时猛然拽回神绪,很快在男人胳膊上寻到了包好的伤口,担心问:“他那刀做的特殊,你当真没事?”

“真没事,是我当时分心了。”阿隼宽慰他,一笑而过。

勃律斥他:“战场上你还能分心,你师父怎么教你的?”

阿隼幽幽叹口气,看着少年没再说话。

“我就不应该把令牌给你,还说什么信任你,全是扯淡。”勃律气呼呼地转身,抬脚继续向狼圈走,嘴上忍不住絮絮叨叨数落着:“你就不能听一听我的?听一句是觉得吃亏了还是怎得?在我这饭没吃多少,胆子反而越来越大,再这样下去你还是滚回鹰崖山吧,哪来的回哪去。”

其其格在他们后面咯咯的笑,抢道:“还不是小殿下养出来的人,果然天不怕地不怕。”

“他是想反了。”勃律瞪眼身边的男人。

阿隼闷声不说话,自知这次自己理亏,不仅违了小殿下的令,还仗着他的令牌传假令,这要是放在从前那人身边,他是敢都不敢做的。

其其格跟着他们往前走,边走边描述自己昨日做的那些辉煌事,说的眉梢上挑,很是得意,全然没有后怕和劫后的惧意。身上的红衣似乎还是昨日那件,热烈的仿若他们战场上的火焰。

勃律听着听着笑她:“纳曼王为什么不让你继续学武了?你若学下去,怕是草原我勃律的名号就被你给占了。”

其其格被夸的心里洋溢,假装推脱说:“那可不能,小殿下你雄才伟略,我可比不得。”

勃律的目光往后转,掠过阿隼的时候又瞪了下,对小公主说:“这次多谢小嫂嫂了,救了我一命,日后定当答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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