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闻声望去,见是小殿下满脸疑惑地盯着打斗的那片地朝她过来。
少年茫然:“这是怎么了?我一没看住,就打起来了?”
“是符燚非要拉着他比试,我都看出来了,人家根本不想和他打。”其其格肩膀一耸,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勃律无奈,陪她静静观了会儿后,竟是在两人过招途中发觉阿隼对符燚时有所保留,赤手空拳都能在刀下过招这么多次,可见此人的本事远比自己所看到的还要高。
他皱了皱眉——符燚打不过阿隼。
勃律轻叹口气,随手捡起一个小石头在手里颠了颠,静静瞧了会儿他们出招的路数。在符燚的刀子被阿隼避开的一刹那,少年快速出手,石子从他手上飞速弹出,直线撞击到符燚的刀刃上,生生将其弹开。
两人都听见了撞击的一声干脆的“当”响,目光齐刷刷地朝不远处和其其格站在一起,歪着身子斜撑在牛车麻袋上的小殿下身上。
阿隼看到人反应很快,当即收了手,理都不理符燚一下,迈着大步直径向少年走去。
“喂!你回来!还没打完呢,你怎么看见他就走啊。”符燚气呼呼地喘,见人头都不回一下,满脸不高兴地把刀子插回了刀鞘中,跟在他后面也走了过去。
勃律眼皮一抬,看到阿隼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正直勾勾盯着自己。于是他扬了扬眉,目光在其身上转了一圈,嫌弃地嘀咕一声:“现在好了,衣裳重新脏了,人也重新脏了。”
阿隼低头去瞧,发现自己身上新换的衣衫真的溅上了方才和人过招时地上水坑里得水渍。
他听少年不悦地问符燚:“你抽哪门子疯,揪着他打什么!你要实在手痒,我陪你打,要打不过我,你就去洗狼圈吧。”
刚过来的符燚听到这话脸色一变,猛然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小殿下。他刚想说不和他比也不去洗狼圈,但目光朝他腰伤的部位扫了扫,嘴边的话随即变了,嘿嘿一笑道:“你现在要是敢拿刀,我就敢和你比。”
勃律呵出口气:“你口气还挺大。”他站直身子,“那就来比比,你输了,就去洗半年的狼圈。”
“比什么比,命还要不要了!”身边,阿隼当即呵斥他,断了两人的话根,在符燚大为惊骇的目光下,直接拽住少年的胳膊,把人往帷帐拖。
他恰好拉的还是自己受伤那半边的胳膊,勃律嘶嘶吸着气,倒没甩开,反而是阿隼在听见他的声音后,手上的动作轻了许多,步子也慢了下来,但五指却没从少年的胳膊上离开。
他们在两人惊异的目光下直接回了帐子。帐中桌案上摆着未动过的饭食,阿隼将人压坐在矮倚上后没立即去拿食案,而是先问少年:“我方才可是拽疼你了?”
腰上还留有裂疼,但并不碍事。勃律歪了歪身子,让自己的重力放到另一边,换上一副以往的挑笑说:“你还知道你拽疼我了,想要补偿我?”
阿隼嘴角一咧:“看来你是不疼了。”
勃律哀怨:“唉,怎么越来越不好玩了。”
阿隼叹口气,耳根泛红的转身去端食案。那把刀把伤撕的可怖,也略深,小殿下这才几天就能眉头也不皱一下的自己下地乱跑,还没把伤口撕裂,就很不错了。
他现在也只能时刻盯着小殿下不要再出什么差错。
他端来食案放到小殿下面前,好奇他从牢帐那人嘴里审问出了什么。
勃律啧啧道:“藏得够深啊。”
“怎么样?”
“他把你认成了东越人,问我是不是和东越做了什么交易。”
阿隼眸中凛下:“我记得,昨夜他也说了类似的话。”
“哦,说了什么?”勃律给自己斟了杯水抿一口,润了润喉。
阿隼眉头微蹙。昨夜他和岱钦过招的时候,那人却说他也是和“你们”皇帝做过交易的。
勃律听后手上端杯的动作一顿:“看来哈尔巴拉他们当真和中原有所勾结。”此事比他想象的还要严峻。
这话说完,他掀帘瞧了瞧对面阿隼的反应,发现人面上波澜不惊,事不关己一样。
勃律忽然起了兴趣,勾唇笑笑,微微往前倾了倾身子,征问他:“阿隼,你觉得,他们是会串通大庆,还是会串通东越?”
阿隼默默瞧他一眼,认真想了想,给出了一个极为中肯的答案。
“都有可能。”他说。
勃律歪了歪头,又贴近了几分问:“说来听听?”
阿隼放下碗碟,抬起食指在杯盏中沾了沾,随后点水一一在几面上画开。他草草收了手,点了点某处说:“这是大庆。”
勃律看了他一眼,再去看桌面上的水纹图案。